我喜欢用耳机听歌,即使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之前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突然想明白了,戴上耳机之后,似乎我就能把自己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昨天万达的年货大集,有一位大叔在卖埙(xun),回家查了百度之后才知道,那是中国最古老的一种吹奏乐器。大叔在柜台后面吹着不知名的曲子,喧杂的百货商城内,不知为何,我一下子就听见了那幽远,却有些单薄的声音,几乎是小跑着过去,寻到了这个摊位。
周边都是缤纷的年货,红的底布,金的挂饰,热络的叫卖,这个摊位陷在其间,总是有些不大协调的。 大叔告诉我这种乐器叫埙,因为大连临海,所以他以贝壳为原材,每一个都由他手工打制而成。我拿起一个来细细打量,前片七个孔,后片两个孔,十指把住这小小的物件,竟然就能吹出如此古风的乐音,说不上有多华丽动听,却着实哀婉入心。 妈妈在促我快走,我只得放下带孔的贝壳,匆匆离开,心情却被那孤独的埙曲所渲染上了几分,不可名状的阻噎着。
这位大叔,或许有着颇丰的基本工资,闲暇之余,做点陶冶情操的小买卖;但更多的可能是,他一生都钟情于这门清冷的艺术,勉强糊口至今,却执拗的不肯放弃。
"我们的父母是恒星,我们回家他们永远是在的;我们的朋友是行星,有的时候来有的时候去,但是他们也是天空中的星;在我们的生命中擦肩而过的,一些可能在今生你再也不会碰到的人,我将他们叫做流星。"-- 三毛
前不久读过的这段话,今日算是有了些真切的体会。 恒星有一天也会离开,只不过,他们要么在我们身边,要么在我们的心里,总之,一直都在那里闪耀,永不熄灭。 我曾以为,行星也可以成为恒星。可是,每一颗行星都是有的时候来,有的时候去,有的时候有去无还。我想,这样干脆还是不要来了的好。 卖埙的大叔,大概就是我的流星,生活因流星而变得富有层次。翘首企盼与惊鸿一瞥,都有可能是一场佳遇的开端。如果一个人拥有过有很多很多颗流星,那他的世界,一定精彩万分。只可惜,哪怕一颗流星煜煜地掉落在脚前,有些人大概也是看不见的。
我一直坚信,上天恩宠过我一次,那就是赋予了我文人所特有的悲天悯人的情怀,和异常敏感细腻的感知力,但上天未眷顾我第二次,所以我没能成为文字工作者,而是一名数字工作者(笑...)
季羡林老先生,曾因一棵濒死的古藤,写过一段文字,通篇竟都是不舍和心痛。第一次看这篇文章的时候,是高中课间,已近傍晚,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初夏时,夕阳和操场的味道都很好闻,我也因季老笔下那无辜死去的藤萝而对着窗外默自垂泪。上课铃一响,我立刻坐直了身体,转向黑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第二次看这篇文章,是大四临毕业前夕,我独自回校,好朋友送了我很多很多的文学书,我随手拿了一本坐在图书馆地下室里阅读,也是靠窗的位置,也是初夏,依然是这个故事,我还是哭了。但不再单单因藤萝的死。 季老说,他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感情太多,经常为一些小动物小花草惹起万斛闲愁。但他甘于为一些小猫小狗小花小草流泪叹气。他的性格制造成一个十字架,只有他自己来背了。但是,他愿意把这个十字架背下去,永远永远的背下去。 看到这,我就懂了,原来我并不孤单。
写来写去,竟不清楚自己最初想表达什么了。也许是方才耳机里的一首歌,抑或是那首不知名的埙曲,和年货集市上的卖埙人,再者,是我对流星的新认识? 这些都不重要了。
其实,我是很想在那里买上一只埙的。 谢谢生命中的某些流星,安放了我大多数无可诉说的情愫,面对你们的时候,我才最像自己。 那么流星,请多一颗,再多一颗......
我的好,有些人不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