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居

郑重声明:文章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一  居家之初态

在家窝了几天了,基本就属于完全休假,妥妥地静止了。

小兮兮要上网课,现在的他已经可以自己上课了,自己进入课堂,自己听课。还知道自己把房间门关上,一旦我忘记提醒他下课,他还可以在电脑上悄悄地玩会儿小游戏。

要说无聊吧,也挺无聊的。要说不无聊吧,也有事情做。我自己倒还好,我可以宅,也可以在外面疯。可是小兮兮就不一样了,他说要憋疯了。

他想出去和朋友见个面。一次下楼做核酸时他看见了平时一起玩的朋友,上来戴个手表拿了卡册就下楼去了。刚碰个头,就被巡逻的管理人员喊回家了。本来也是的,这个时期是不能乱跑的。在家,就只有自娱自乐了。

我最喜欢和小兮兮恶搞了,因为只有他最配合,效果也很好。

就像那天早上做了核酸回来,走到家门口处时便听见一个小女孩儿在门里哭。我假装警觉地看着他,我俩都停住了脚步。

我小声说:“听!有个女孩儿在哭。”

小兮兮的眼珠一转:“谁呀?”

“怎么会有女孩儿的声音?”他疑惑着。

我猜他已经上钩了,以为声音是从我家传出来的,我悄悄地说:“反正不是我生的。你说,会不会是私生子?”

“什么是私生子啊?”

“就是你妈妈以外的人和你爸爸生的,来和你抢家产的。”

抢家产是他同学告诉他的,说如果家里再多一个孩子,就是和他抢家产的。他有点好奇了,马上准备敲门。

我拦住了他:“你傻呀。你一敲门,那个女孩儿不是被藏起来了吗?我们要趁其不备。”

小兮兮同意了。于是我做贼似的快速开门,我俩快速闪入家中。

他进门就到处找小女孩儿,我也配合他找来着,后来一边思考一边告诉他,可能是我们判断错了,声音可能不是从我家传出来的。因为,对门就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声音应该是从他家里传出来的。

我又给小兮兮分析,以现在小区的管控状态,鸟儿飞进来都不太容易,何况是塞进来一个人。他认为很有道理,便不再纠结了。

他天天上网课,眼睛对着电脑的时间太长,我只有耐着性子尽量说服他不看电子产品。不看的时候,有时候我陪着他玩儿,有时候他自己玩儿。

玩儿的时候,我就慢慢观察,发现大家之所以管这个群体叫神兽,还是有道理的,他们的大脑构造可能不太一样。

他躺在沙发上,腿立起来,将沙发靠背用脚托着,再给沙发靠背换一面托着,像耍杂技一样。玩着玩着,又放下了沙发靠背,微张着嘴,并持续了几秒钟。经验告诉我,他要打喷嚏了。

酝酿了半天,他的喷嚏终于打出来了,然后开始咳嗽,是呛着了那种急促地咳。

我憋着笑看着他,他表示不满,说我没有同情心。他以为我在嘲笑他。其实,我就是在嘲笑他。

我问他:“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咳嗽吗?”

“不知道。”说完又咳了两声。

“你这小屁孩儿,是被自己玩儿咳嗽的啊。你自己想,你仰着头打喷嚏,喷出来的口水又回落到你自己嘴里了,那是经过空气污染了的口水,当然呛人啦。你吞下了自己抛出去的口水竟然还不知道,啧啧。”

“哈哈……咳咳……”

二  误伤

每天的生活,除了吃,就是睡。然后再吃,再睡。

白天的吃饭时间为了照顾小兮兮上课,午饭吃得比较早。为了拉平两顿饭之间的间距,晚饭也吃得比较早。这样就存在一个弊端,要是再睡得晚的话,很容易饿,特别是像我这种习惯性晚睡的人。

所以在最初静态管理的几天,在小兮兮睡了以后,在我准备睡觉之前,我都要加一餐,美其名曰“睡饱了才能睡得安稳”。第二天早上起来继续吃,继续半夜加餐,又是往复的一天。

如此的四五天循环下来,体重直接往三位数冲了。这倒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长胖以后衣服又要重新买。本着节约的原则,我还是得注意一下体重。

只吃不运动,确实是要长胖的。前段时间大家都在练习刘畊宏的健身操,或许我也可以尝试一下,就鼓起了勇气准备去练习一下。

刘总的健身操真的太燃了,不仅节奏快,动作的幅度也大,刚开始真的跟不太上。

其他人看我做着很费力,都不信这个邪,纷纷加入到健身操的队伍中来。

这套健身操很容易让人亢奋,一亢奋起来就容易收不住节奏。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队形还算整齐。没一会儿,整个场面就变成了群魔乱舞。

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先后踢了我腿两下。第一下还好,没有太大的反应。第二下挨在我腿上后,左腿顿时就没有了知觉,也失去了站立的力气,应声倒下。

中伤的部位在膝盖以上,并不是特别娇气的位置,以为一会儿就能恢复了,谁知越来越痛,痛到快无法呼吸。

我一直躺在地上,地上是否有些凉我已经来不及顾及了。那种疼痛,在我以往的磕碰中是没有经历过的,恨不得舍了那条腿。

受伤的是左腿,左腿一直压在右腿上。我尝试慢慢把左腿挪开坐起来,但每动一下就钻心的疼。我无力地躺在地上颤抖着,忍不住地想哭。终于还是哭了。

小兮兮开始并没有在意,以为我是在装,毕竟以前我也没少装过。看我在地上躺了有好几分钟了,开始还夸我装得挺像,后来看到我哭就意识到不对了。

他们想把我抬起来,起码抬到床上去。可还是不行,似乎他们每挨我身上一下,腿就要断了。这时小兮兮立马冲了过来,猛地推开了他们:“妈妈说让你们不要吵她,你们听见没有啊?”

他们也在疑惑,只是踢了一下,不至于这么疼吧?再说踢的是腿,又不是头。

这下可惹怒小兮兮了,他把我护在身后,挺起腰板喊道:“那我踢你们试试啊!”

嗬,听听。

疼还是疼,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这个小屁孩儿,平时和我顶嘴可有一套了,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想想挺美,顿时就觉得好多了。

又缓了一会儿,终于能坐起来了。小兮兮于是跑过来屁颠儿屁颠儿地扶我,还贴心地帮我整理头发。

嗯,不错。长大了。

三  被迫营业

下午,阳光忽然从窗子中闯了进来。

这几天的天气变化无常,一会儿阳光普照,一会儿乌云遮日。要说是晴天,也可以,有明亮的光线。要说是阴天,也可以,毕竟,遮挡了光线以后,也就成了阴天。

我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正在极目远眺。只可惜,再极目,也只能眺见位于对面的第三栋楼。

小区里面静悄悄的,连楼下巡逻人员的走路声都能听见。

阳光洒在身上,有些昏昏欲睡。客厅中播放着喜马拉雅的音频,是小兮兮钟爱的游戏解说。

这个时候我还不想睡,否则晚上将难以入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总感觉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还是尽快找个话题,让自己不至于睡着。

正在播放的音频是由露晨主播演说的《我的世界》,热情洋溢,却丝毫提不起我的兴致。

对于不感兴趣的事物,怎么都无法产生共鸣。

露晨忽然提到了一句“加特林”,这个我貌似有些印象。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枪中的一种。我用略带疲倦的眼神向小兮兮寻求帮助,他给了我肯定的回答。

“加特林是枪的一种,它可以多发,还可以连发,很酷炫的。你知道它长什么样吗?”

“不知道。”

“你不是说,你给我买的书你都是看过的吗?”

“这个太专业了,我忘记了。”

“哼。吹牛。那我去找给你看。”

要说吹牛,也不能完全算。关于兵器的书,我看是看过一点儿,但没有完全记住。名目繁多的枪支,我只能记住那么几个,太多了记忆难度就很很大。

可能这就是女生和男生本质上的区别。

小兮兮麻利地找出了那套武器书中的第三本,并准确地翻到了加特林枪的那一页。

如此的迅速,想必是很熟悉了。我问他是不是很喜欢这套书,他说那是肯定的。不只他喜欢,他那些男生同学也都喜欢,每次把书拿到学校,都会遭到男生们的疯抢。然后,小兮兮心疼地摸了摸书的封皮,那已经被大家翻破了的封皮。

最搞笑的是,他认为这款枪最适合旋转作战,也就是一个人抱着加特林,不停地在地上转圈儿进行扫射。

我问:这样旋转扫射的前提,是不是战场上我方只有一个战士?否则扫射一圈儿,队友都被射伤了。

小兮兮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他觉得有必要对战场的形势进行修改,比如,可以抱着枪在直升飞机上进行扫射,然后直升飞机进行旋转。

为了让我更形象的感受到他的伟大设想,他还要进行生动的表演。

除了这款加特林,小兮兮还给我补习了很多枪的知识,比如经典的AK系列。我都纳闷儿,他那些知识是从哪里学来的。

晚上睡觉前,小兮兮在抱怨有点累了,主要是浪费了很多脑细胞和口水。

可能,他是觉得我这个妈不太好带吧,基础太差了,搞得他好不容易不用去学校上学,还要被迫在家开课进行一对一教学。

四  家庭实验

最初的灵感来自于某群发了一个中秋灯笼的制作文件,我随口提议到:我们来做个灯笼吧。

虽然说提议没有什么创意,但好歹也能活跃一下连续多日来已经发霉了的居家生活。

小兮兮本能地拒绝了,他不想做中秋灯笼,只想做孔明灯。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孔明灯,本地区暂时无法发货。再说,就算是制作了,也无法高调地放出去。

除了做核酸,理论上来讲是不能到户外去的。买菜,也只能凭出入卡,每户派出一个人出去两个小时。放孔明灯,这种行为属于娱乐活动,与当前的管控方针不符。

就算是偷偷地把它放出去了,也有可能被追踪到。我们的上空派了无人机巡回监视,放出去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怕被误以为是针对无人机的拦截物。这就严重了,妨碍执法,划不来。

在翻找物品的时候,小兮兮看见了蜡烛,又看见了纸杯。他顿时有了想法:做不了孔明灯,可以做其他灯。

开始的想法很简单,做一个简易的灯就可以,迎合一下节日的气氛。

将纸杯的底抠掉,杯身剪个方形洞口,扣在点燃的蜡烛上,远看就是一盏小灯。

燃起的小火苗点燃了小兮兮的热情。他用一把小型工具刀在蜡烛上挥来挥去,想看看工具刀接触蜡烛后温度有多高,能否把刀片融化。

放置在火苗上烤一段时间的刀片温度逐渐升高,他用手小心试探后决定借助水来验证这个温度差。于是旁边放了一盆水,将烤后的刀片迅速潜入水中。随着“嗞嗞”的响声传来,小兮兮感觉很新奇。

一根乱入的牙签引起了小兮兮的注意,他想验证一下牙签能否被蜡烛引燃。

这个就有点玩火了,开始我是拒绝的。可是想想,有必要让他知道有多危险。

牙签遇火没几秒钟就燃起来了。开始小兮兮还能用手拿着牙签的另一端,但随着牙签同时引燃了纸杯,他吓着了,慌忙地喊我帮忙。

在一旁观望的我觉得是时候出手了,拿出了事先准备在一旁的一个铁盆,扣在了燃烧着的纸杯上。

吸取了教训的小兮兮安生了一点,就在他去找更大的铁盆的时候发现了磨刀石。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都在重复地磨着刀,时不时的把刀片再烧一下,再继续磨刀。

估计是磨得胳膊酸了,他决定结束当前的实验。

收拾残局时,他盯着被燃尽的一大坨的蜡烛泪看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这些是被燃尽的蜡烛,如果我们把它再做成蜡烛,岂不是循环利用了,又节约了蜡烛。

新的一轮折腾开始了。

如何重新制作蜡烛呢?首先要保证它能成型,要将蜡烛泪塑造成蜡烛的形状。而塑造的前提,是蜡烛泪必须为液态。

小兮兮明显想明白了这个顺序,先将固态蜡烛泪放在一只碗中,给它加热,使其融化。

在加热的过程中,他去想办法找能让蜡烛成型的物体。最终选定了用吸管,在一瓶未开封的牛奶上取下了吸管,在我的针线盒中剪下了一段粗线,伸进吸管中作为灯芯。

准备好后,蜡烛泪也融化得差不多了,将液态的蜡烛泪倒入吸管中即可。可问题是,如果用手固定吸管,这么高的温度,倒洒了很容易烫到手。

在我的提议下,找来了钳子,用来固定吸管。

刚刚倒入吸管中的蜡烛泪并未凝固,如果角度不好还会从吸管底部流出,只有等待凝固了才能改变吸管直立的姿势。

小兮兮忙活了一晚上累了,也比较有成就感,果断地把这个拿着钳子固定吸管待新蜡烛凝固的任务交给了我,他跑去洗澡了。

哎。他就是这样坑妈。

五  生活加点糖

1 吹牛

中秋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提着一台天文望远镜、一台普通儿童望远镜、一部手机爬到了楼顶天台。

天文望远镜只剩下那个笨重的镜头了,架子被小兮兮拆了,零件七零八落,已无法再复原。没有架子支撑的天文望远镜是孤独的,没有灵魂的。

我摆来摆去,始终调节不好角度。刚要转到最佳位置,镜头又要重新调。

站我旁边的是一位高大的帅哥,我上楼时和他乘坐同一部电梯,那会儿他对我手里拿的东西就产生了好奇。

上来后看我左右都摆弄不好,帅哥更好奇了,凑过来问:“美女,你这个是在玩儿啥子呦?你拿的这个,是看天上的吗?”

我有点尴尬的说:“对。天文望远镜……的一部分。”

帅哥又问:“这东西有那么难调吗?”

我说:“不难调,只是架子没带,镜头也安错了,看不清晰。”

“那有啥子嘛,喊你老公找了给你送上来,喊他找找嘛,我也跟着一起看看。我还没有看过这个哪。”

“他已经喝醉了,睡着了。”

“啥子?喝醉了?大过节的,一个人喝独酒嗦?”

“我也喝了。”

“那你没醉?”

“没有。”

“可以哦美女。咋子哪?把他灌醉了,想生二胎嗦?哈哈哈,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心机啊!”

(期间小兮兮给我打了电话,他知道已经有一个孩子了)

我笑了,撇撇嘴:“啥二胎嘛,我想要三胎。”

“养三个娃儿?噢,可以,有钱人。”

切。吹牛谁不会。

2 瓜子脸

我以自己的经历告诉小兮兮,电子产品不能看多了,否则要近视。

如果再继续这样封闭下去,我可能真的要配一副眼镜了。于是未雨绸缪地查起了关于眼镜的信息,其实主要就是想查一下,我这种脸型适合戴什么框架的眼镜。

小兮兮听到后问我:“妈妈,你是什么脸型啊?”

“据说,是瓜子脸。”

“妈妈,他们都说我长得像你,那你说,我是不是也是瓜子脸啊?”

“额……你现在长胖了,脸长大了一点。如果说是瓜子脸呢,也算吧,只是长成了倒瓜子。”

“喔……”

六  游“园”

我貌似已经习惯了连日来的安静。旁边的高架桥以前觉得吵,现在全天也只会出现几辆转运车。

如果你问,一个城市的活力的哪里?

换做以前,我可能会说,在发展,在对未来的展望与运筹帷幄。可是今天,我只想说,在人声鼎沸的喧嚣之中,在车水马龙的穿梭之中。

现在的城市,经常性处于半休眠的模式下。我们打造了这个城市,却无法心安理得的在这里生存,无疑是一件憾事。

除了下楼做核酸检测,几天来基本是无外出的。那天坐在飘窗上,看着楼下的树,听着楼下的宣传,再也坐不住了。

小区的几家超市正常营业,也就是说,我是可以下去买点东西的。好的,我要去买东西,为了买东西而买东西。

下楼后发现,小区里有些人是走动状态的,可能也是出来买东西的吧。

简单挑选了几样,从超市出来后,我的腿不太听话了。好久没有进行长距离的交替运动了,双腿告诉我,它们想尝试一下伸展运动,否则怕是要忘记这个技能。

我听从了它们的安排,没有直接回家,走到小区的外围——来走一段儿吧。

我所住的单元楼属于四栋,迈着悠闲的步伐,我转到了五栋。

五栋的一楼有人改装了格局,在外搭了晒衣棚。只是做得比较粗糙,颜色有点格格不入。

相比于五栋,六栋就显得冷清得多。当时是开发商预留的房子,后来销售状况不佳,入住率较低。一楼也有人改建,除了晒衣棚,外面还摆放着鞋架子,地上散落着衣架子,纱窗门半掩着。裸露在外的洗手池,一眼望去有一种农村自建房的既视感。

六栋与七栋之间隔了一个大门,还有两条弯曲的小路。目前我的原则就是,有弯曲的路,就不走直路。

再前面是七栋。一户一楼客厅的落地窗破碎了,已无人居住,徒留空旷的房子。我好奇便走过去看了看,这套房子属于复式的,通向负一楼还有一层,可惜了。

小区角落处的儿童游乐区不知何时改了格局,旁边的绿植被铲平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在改建的电瓶车停车场。这个并没有事先征求业主同意哪,什么时候开工的?这个要记下,到时去物业追问一下情况。

接下来是二栋,这栋比较大,有三个单元。一楼麻将馆比较多,现在也都停业了。屋子里的凳子摆放得整整齐齐,想必老板都是些强迫症患者。再怎么强迫症,也无法在这个形势下强制开业了。

一栋的一楼有些美容院和洗剪吹,也没有灯光,证明都没有人气。

又回到了四栋,没想到走一圈竟然这么快。

我们在A区。A区与C区之间的门锁了,几位大腹便便的大叔正隔着铁门抽着烟,说着话。有一种铁窗探视的既视感,相信他们之间,也是在相互怜悯。这一刻,是否相识已经不重要了,能有个陌生人和你说话,都是幸福的。

小区外围走下来,要2195步。以前我走过内圈,一共1411步。外围比内围多了784步。

本想再转一圈儿,迎面看见了巡逻的志愿者。深知作为志愿者的不易,得赶紧回去了。毕竟,我已经看到了外面的世界,证明我还存活,还可以感知这个世界。

走到单元楼下,听到二楼传来了K歌的声音,是男声,是《过火》。

这个世界,你有没有想过,如此地对待人类,是否也有些过火?

世界发出轻蔑的哀叹:是你们愚蠢的人类,自以为是的人类,是你们的咎由自取。

我乖乖地回了家。

七  妈是怎么费的

如果不是亲自当了妈,我真的不知道,原来“妈”也是一种消耗品。消耗掉了体内的水分,和一部分胶原蛋白。

放假的时候,我最喜欢带小孩儿去的,就是有他同学或者好朋友出没的地方,因为他们会一起玩儿,不用我带。

最头疼的,就是居家,哪儿也去不成。关键是,如果安静一点儿也就算了,还要什么事情都拉着妈。老胳膊老腿儿的,精力有限啊。

某天,小兮兮认为我动了他的奥特卡片,有些稀有卡找不到了。

我确实是动了,把所有视线范围内的都整理到一起了。至于哪些是稀有卡,我就分辨不出来了,毕竟,让我分清奥特曼家族成员都困难,就别说什么满星卡、UR卡、SR卡、SSR ……我只知道,花了我很多银子。

作为对我的惩罚,小兮兮要我同他一起找。我说我认不到,他说没关系,他教我认识奥特曼,还要抽查我记住没,然后再说认哪种卡片的事情。

对于奥特曼,我脸盲,不是长得都一样吗?特别是当他把所有卡片展示在地面时,我仿佛看见了我有三个头在晃,每个都嗡嗡的。

很不争气的是,每次抽查我都没过关。我是真的记不住啊!

在我真诚地检讨之下,他终于放我一马,由识别奥特曼,改为同他一起拼积木。

这个好说,随便搭呗。

可是,小兮兮所谓的随便,并不是规则真的随便。因为,最终解释权归他所有。有些零件我不能用,那些我能用的零件,他需要时还会抢。那我还搭个屁。

他把他自己的搭完后端详了半天,应该是很满意,并取名为“月饼号”,因为那天中秋节。还要我给“月饼号”拍照。

就是这一个简单的拍照,他一会儿这不满意,一会儿那不满意。手机中的底稿,都快有100张照片了。

我服气地问他:为了这张照片,我是不是要升级下手机了?是不是要到国际空间站去拍?感觉地球已经容不下他的“月饼号”了。

小兮兮满足地笑笑,依旧拍个不停。一会儿从落地灯借光,一会儿更改背景,好像是“月饼号”的独秀。

照片背景中的方形抱枕,是小兮兮在上一年级的时候拿回来的实物奖品,上面绣着“我是笑霸”。

当时他们班级搞活动,看谁的表情最搞笑,小兮兮一举夺魁。这是什么意思?龙王爷的儿子会浮水、逗比的后代会搞笑呗?

关键是,他领到这个奖品后很自豪,因为没人比他更搞笑。向我炫耀这个奖品时,那个得意洋洋的劲儿,是挺搞笑的。还大言不惭地说是帮我拿回了交的班费。难道,就是以这种搞笑的方式吗?

总算,照片满意了,也已经是半夜了。我又熬夜了,又要变老了。

原来,妈,就是这么费老的。

八  “暖心”的文案

还记得一个通知做核酸的视频中,有一段儿来自成都的、由喇叭播放的录音:做黑(核)酸,做黑(核)酸。必须做黑(核)酸,国家要求做黑(核)酸……

最初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是在公司的那栋电梯中。那天有事儿,上班晚了一点儿,人比较少,与我同时进入电梯的是一位帅哥。当我们两个完全置身于电梯中时,他刚好刷到了这个视频,声音清脆的传了出来。

喇叭中讲话的是男声,用四川话讲出来,总有那么一种搞笑的感觉。可能,这就是幽默的最高境界,没有笑点,却能让人听见了就想笑。

用四川人的话来说,成都人的发音有些嗲。喇叭中的声音,也有些嗲。语速很慢,但很坚定,不容质疑。不受外界干扰,沉浸在自己的职责世界之中。

电梯中的那位帅哥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旁边有我在,收住了。但还是没有收完全,憋着笑。我其实也在笑,后来被他发现了,于是我们两个一起笑。

最近经常全员核酸,每到全员的时候,就不用自行去外面的检测点了,社区会在小区内设点。

早上还没起床,就听见类似于宣传车的声音在楼下游荡,一圈,一圈,又一圈。具体说的什么听不清楚,只知道是要求做核酸的。

待下去排队时,着实被这个宣传给笑到了。为了能够记下来,我还特意给录了下来,原版语音如下:

疫情无情人有情,赶紧下来行不行?
现在下来不排队,你来就是第一名。
各位哥,各位姐,还有亲爱的老铁。
小可爱,小心肝,快快下楼做核酸。
你不做,我不做,变成黄码好难过。
拿出手机张个嘴,你说这是为了谁?
没做核酸的业主,请正确佩戴口罩,带好手机和身份证,尽快有序下楼,前往指定地点做核酸。谢谢!

宣传语由一台体型较大的音箱播放,一位志愿者叔叔拉着它在小区内一圈一圈地转。核酸检测到多久,那位叔叔就要转多久。叔叔年龄有些大了,累了就放慢些速度,站着休息一会儿,然后继续拉着音箱向前走。

有些肉麻,也有些无奈,有些可爱,也有些温暖。看来,为了动员大家检测的积极性,社区也是拼了。

待本轮成都各大区的疫情“竞赛”结束后,建议社会面再做一个核酸动员宣传语的大比拼。将心比心地讲,大家真的都很不容易。

就是这般苦口婆心地游说,还有人不出来做检测。从检测的统计数据上来看,已检测数量与社区统计的人数有出入。

后来没有办法,对不检测的居民实行赋码制:全员检测期间,两天不检测赋黄码,三天不检测赋红码。这一下,确实“炸”出了很多人。

希望早日恢复正常。在形势变化多端的今天,不知还有没有前程似锦、岁月静好。但还在这个星球生存一天,就要继续面对未来不确定的变化。

相信病毒在进化的同时,我们的身体机能也在进化。毕竟,核酸宣传语都与时俱进了。

九  那期间,那些卡

一说到静默管理,各个都很紧张。

别说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了,就连管理者,也是一个比一个紧张。这要影响GDP的啊!涉及到他们的考核指标,还有他们的前途。不然,热·带·雨·林总怎么就进去了。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出来澄清。

现在大家也都学聪明了,不澄清还好一点,一澄清,就等于坐实了,所以才有了成都人民自嗨组织的蓉城购物节。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囤了再说,慢慢吃。

还有人经验性地提醒:最好不要囤自己喜欢的零食,不然,还未完全进入静默的状态,就已经吃完了,还要继续囤。

那些管理者紧张的另一个表现,就是不断地更改管控策略。

就拿我们小区来说,在短短的不到半个月时间内,已经诞生了四代出入管理卡了。也就是说,管控政策调整了四次。

一代  核酸检测卡

静默的那天早上,还没有接到静默的正式通知,但是要求必须做了检测、领了检测卡才能出门。

在楼上放眼望去,楼下人山人海,伞碰伞,因为天还下着雨。

小区群里五点钟就发了通知,说六点钟开始做核酸,实际上八点钟社区才派人过来。有人冒雨排了两个小时,怨声一片。

早上领了卡,晚上就作废了,要求更严格了。

这是四代卡中寿命第二短的卡。

二代  出入登记卡

在领了一代卡的晚上,就官宣静默了,原卡被无声地作废了,需要重新领出入登记卡。

凭借此登记卡两天出门一次,出门时由管理人员登记出门时间、归来时间。若超时,给予警告。

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超时的,现在大家都很怕死。而且觉悟也提高了,出去逛风险更高,为了早日出笼,会乖乖地回来的。

三代  出入证

据说,当前的管理状态有人不满意,有时候菜市场还是很多人在扎推。

为了减少人聚集的风险,又重新印发了出入证,分单双号,仍是两天出门一次。

三代出入证可谓是二代登记卡的加强版。

四代  出入卡

作为压轴出现的最后一代卡,就要人性化多了。

从外观看,整体红色,给人以喜气洋洋之感。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自作多情地悄悄琢磨:这是解封的前奏吗?

所以,在拿到第四代卡的时候,瞬间就觉得轻松多了。空气也新鲜了,气温也不高了,心气儿也顺了。

实际上它的持有人很多,人手一张,要求凭卡出入,此举是为了防止小区外人员的混入。

但是,不知是执行力跟不上,还是管控的风又刮歪了。真正出门时,管理人员并未要求出示出入卡,亮个健康码就放行了。

这是四代卡中寿命最短的卡——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可惜了颜值。先行同情一秒钟。

不过说归说,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最终的胜利。

否则,再继续这样下去,人真的会疯的。

比如,一向不喜欢二胎的小兮兮那天就向我提了一个要求:你能给我生一个三岁的妹妹吗?

这个太有难度了。

首先,能不能生,我不能确定。其次,是不是妹妹,我不能确定。最后,三岁的妹妹,我更不能实现。

我只有疑惑地问他:你确定你是想要一个妹妹?

“那你觉得我想要的是什么?”

“哪吒……”

十  慌慌张张

当“复工前一天”遇上“开学前一天”,结局并不是“皆大欢喜”,而是“鸡飞狗跳”。

在经过连续三轮的巅峰式购物节后,成都人民终于静默了。该办的事儿也办了,该买的东西也买了,这个准备很充分。

可能,是看大家安逸得太久了,需要一点释放。划重点,是一点、一点的释放。最后,变成了大家的慌慌张张,匆匆忙忙。

17日晚上,小兮兮的班级群里开始统计每个学生所在的区域。我悄悄地问班主任:大约还有多久开学啊?

班主任说具体不清楚,她们也在等通知,目前只要求统计人数。统计后,班主任告知大家做好开学的准备。

按照惯例,起码要提前1天通知吧。想着起码还有至少大于等于1天的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

18日上午,城区一些前期公布的、在括号内的街道宣布解除风险了。工作单位所在的街道就属于这类街道,城区内的同事可以去上班了,我在城区外。

不管可以有几个人去上班,只要有人去,职场里也总算是有了点人气儿。

18日下午,接到官方的通知,整个市区已解除了对区域的限制。也就是说,19日我终于可以上班了。

当时那个兴奋啊,小兮兮开学不开学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毕竟,离开学也不远了。如果要我继续待下去,势必要憋疯。我疯了,小兮兮的心情也不会好。若按如此推理,先行把我放出去,说明还是考虑得很周到的。

那一整个下午,我就在外面逛了。外面的一切好像都是新鲜的,死了的树都仿佛可以活过来了。

毕竟离上班还早,我要多看看人间烟火再回家,必须好生庆祝一下这份解脱。

18日晚19:39分,小兮兮班级群通知19日开学。

刚看到的那一刻,我是既开心,又担心——开学物品还没有准备。当时正和小兮兮在一个诊所旁边,立即带着他撒丫子往回跑。

班级群里各科老师在统计暑假作业、网课作业,班主任又在发要求,那消息简直应接不暇。

我这边要准备他的床铺用品、洗漱用品、换洗衣物,还要帮忙核对他的作业是否齐全,还要检查老师要求的教学材料、打印材料是否有遗漏。除此以外,还需要检查一下他的个人情况,指甲是否需要剪,校服裤子有没有短……这点时间实在是太仓促了。

小兮兮看我分身乏术,主动承担起了发送电子作业的任务。

晚上九点半左右,陆续接到了两科老师的电话,催促我尽快交作业。我与小兮兮核实,他说已经发过去了。我翻阅了一下与老师的聊天记录,果然没有,那肯定是发错了。

一共就发三科的作业,发错了两科,他可真能干。我还是拍拍他的肩膀:“有一科是发对了的,你很棒!”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差不多搞定了。可是总感觉还遗漏了什么,又好像都齐了,就这样忐忑到了下半夜才睡着。

用18日的慌乱,换取19日的期待,值了。


窝居生活目前已结束,希望一切美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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