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一博
我爱的人是方琳
半个月前我们因为晚上谁刷碗的问题大吵一番,她蹲在地上一边清理被摔碎的碗,一边流泪。我坐在客厅沉默地抽着烟,脑海中回忆着八年来的陪伴以及近来的种种不愉快,我在想,八年的感情难道就要败给柴米油盐了吗?
第二天清晨,我看了看身边她熟睡的颜,内心五味杂陈,我知道她其实是醒着的。在她额头轻吻一下后,我简单地收拾了行囊——去大理吧。
“亲爱的,我想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我们已经将对方列为了生命中不可缺失之人,在越来越多的矛盾中,我们逐渐失去了理智,不希望彼此这么痛苦的僵持着,我去大理一段时间,希望归来后我们都可以理智的面对生活,等我。”给方琳留下的便签上,我这样写着,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但是我的确这么做了。
我不知道此行的目的为何,原因为何。我站在在北京T2航站楼,我回头望着这座打拼三年的城市,它已经被一笔一划地刻上了方琳的影子。两个人在难以调和的矛盾之下,与其揪着不放,不如索性分开一段时间。八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却也足以耗尽整个青春了,我拿着机票的手握紧了又松开的反复着。
我离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了。
经过了十二小时的飞行后我来到了苍山洱海旁,天真的很蓝,水真的很清,我一路走一路拍照,我想只有把自己沉浸在这风景里,内心才会获得平静吧,可是我发现,我的平静来自于那个总是出现在我镜头中的姑娘——她穿碎花的裙子,风飞扬着她的头发,她是琼。
琼来自北京西城,大学毕业后一直到处旅行,这是琼来到大理的第二天,我们相遇了,相遇在彼此的镜头中。一周的旅程因为有了琼,让我觉得此行有了意义,甚至比这八年中的任何一天都有意义。
最后那晚的落日绚烂,在我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她突然转身,画面定格在模糊的身影上,却也看得清她的笑,那一刻我便知道,我爱上了这个姑娘。她走过来轻轻的拥抱我,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艳遇吗?
抱紧她的那一刻,我想起了方琳,还是说,因为想起了方琳,所以我抱紧了她…
日久生情自然是最靠谱儿的剧本,然而人的本性却始终在追逐一见钟情。
回北京的飞机上,我问琼:下一站是哪里?
琼看着窗外:青岛吧,我想去看海。
沉默,良久的沉默,我想起家中的方琳,她一直说想去看海,我却从来没有带她去。
临近五一,机场里人来人往,我看着攒动的人头,突然决定放肆一把。我们最终坐上了奔向了青岛的火车,没有卧铺,就选了两张并排的硬座。列车平稳行驶,琼靠在我的肩头恬睡着,像离开时方琳的样子。我扭过头去,看到窗外划过一道光,莫名的冲动推使着我给方琳发了一条短信:
凌晨4点30分
谢谢你陪我的八年时间,可我们都已耗尽力气,对不起,分手吧。
如果有一天你朋友或者爱人离你远去了,那或许是他纠结了很久却又不得不做的决定。
舍弃从来比拥有更难。有多少人能够舍弃现在的生活而去追求自己心里想要的东西?如果在发现选择错误之后可以回头,那么,许多人都会一往无前。然而,人生的困难正是我们往往没法回头。所以,那一刻的抉择变得非常重要。而每一个抉择,都是贪婪与恐惧的平衡。你想得到些什么……你又害怕失去多少……
凌晨4点41分
北京开往青岛方向的T195次列车,运行到胶济铁路周村至王村之间脱轨,与上行的烟台至徐州5034次列车相撞,事故造成70人死亡,416人受伤。
凌晨4点53分
我握着琼冰冷的手陷入沉重的昏迷,脑子里都是和方琳的过往曾经。
2008年4月28日
对不起,原谅我
【结局二】
回北京的飞机上,我问琼:下一站是哪里?
琼没有看我,她看着窗外:青岛吧,我想去看海。一起吗?
沉默,良久的沉默,我想起家中的方琳,她一直说想去看海,我却从来没有带她去。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该回家了。
曾经遇到过的人,曾经经历过的事,曾经住在心里的那些那些……今天就让它告别吧,有一天你终会对那些在你生命里住过又离开你的人不再有回忆。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忘记你为什么爱上她,但还好告别前我们都握紧过。如今的你终于可以确信,你来到这个城市,也许就是为了遇见她;而你遇见她的全部意义,就是为了与她告别。
在机场送走琼之后,我即刻给方琳打了通电话,手机里传来熟悉的《爱很简单》的铃声,这是八年前我向方琳告白时唱的。离家、离开方琳已有十天,这一刻我恍若初醒。
“方琳,收拾东西,我带你去看海。”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