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小院,喝茶看书,再养只小猫小狗,读读仓央嘉措的诗集,寻寻他的足迹,假装自己是世间最美的情郎,黄房子里面住着我的姑娘。今生转山转水转佛塔,不约来世,只想喝你亲手打的那壶酥油茶。
随手翻开《格萨尔王传》,读上它八百遍。喝口茶,来说说你刚工作那年去下乡跌落马背的趣事,那冰凉的河水浸湿厚重的衣裳,腰背上的疤痕至今仍清晰可见。那年冬天雪花大片大片飘落,没有雪如梨花的浪漫,只有米拉山口惊心动魄的三天三夜。还是那年冬天,你掘地三尺,藏下三大麻袋土豆白菜,用一刀肥肉炖了锅萝卜,暖了兄弟们的胃,那如酥油茶般醇厚的兄弟情谊,是你这一生铭藏于心的那壶老酒,纯香味更浓。
选一个阳光温暖的日子,来杯青稞酒,你一口我一口,醉眼朦胧中拔掉未完全开放的格桑花,然后在你嗔怒的叨叨声中狡辩那只是株野草。
躺在摇椅上假寐,继续你的念念碎。每年挖虫草的日子,你便到采集区去看星星,以地为铺,以天为盖,躺进满是草原花的草地,在清明的天空中找寻你眼中最亮的星星,那是远方的母亲思念儿子的眼泪,一颗一颗,像极了天边的流星雨。那喝矿泉水吃虫草的肥壮牦牛在狼群的注视下悠闲吃草,昨晚阿妈的酥油又被狗熊分去了大半,你对肥厚的熊掌垂涎三尺,奈何它受到了特殊的保护。趴在地上的孩子,眼里全是虫草,左眼一根,右眼又一根,全都换成了白花花的钞票。丰收的草原总是带着些许的血腥味,那爬雪山过草地而来的阿佳,全然不顾肚中的小小生命,在护送她返乡的途中,你差点被她的泪水打败。
亲爱的,我想在雪山脚下整个小院,在墙角种满格桑花,在墙上画上布达拉,门上拴上洁白的哈达。待花开满院,蜂蝶成群,把米玛、尼玛、达瓦全邀来坐坐,每人赏一杯青稞酒,不醉不归。然后嘲笑他们歪斜的背影,踉跄的步伐,看那一张张紫外线浸润下黢黑而张狂的脸,露出明媚的笑。
待你我青丝变白发,湖中鱼儿一茬又一茬,捧着你满是皱纹的脸,唤一声:嘿,老头。
你说,这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