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
说是不错,其实我也只是隐约记得那天下午客栈外投下的日光像有几分热度的样子。在与别人的闲谈的间隙,举起茶碗喝一口茶,轻吁一口气,把茶碗放下的这当儿,我不经意间往窗外这么一瞥,瞧见了这热辣的日头投下来的阳光,似乎有那么几分灼人的感觉。
不知道是因为窗子太矮,还是因为对街的酒楼太高了,我没瞧见天空——与好天气对应的湛蓝,发亮,兴许还漂着几片抹布似的游云的天空——没瞧见那投下这亮得刺眼的光线的罪魁祸首,没在它的慑人淫威下被逼的眯起眼睛,不得不别开视线,同时蝉声入耳,声嘶力竭得让人心疼。
说起抹布,倒是有个走来走去,肩上搭块白净抹布的大汉过来招呼过我,他这种人应该叫做什么?店小二?跑堂的?不清楚,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说实话刚踏上这条街时我双腿还有些发颤。
“……单刀会……”对座的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谈着,我似乎是走神了这么一会儿,就在放下茶碗的这当儿,思绪随着窗外的日光越飘越远,单刀会这个词把我勾了回来。“……出啊,去年有位刀客实在是厉害的紧,”那人不住地咋舌,而后轻叹一声,道:“可惜你来迟了一年,不然或许就能对上那位了。”
“厉害的紧?厉害的紧是怎么个厉害法?”
“只要一招,”他伸出一根指头,嘿嘿地轻笑,“一招,一招就能定胜负,而且,”这人不住哎呀几声。
“而且怎么?”
“他的刀从来没出过刀鞘!”
“哼——”
“我可不是在编瞎话,”他脸上颇有几分自得之意,“这事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去年北山派的那位开场对上这位爷,只一招就刀脱离手,人飞场外了。当年和他对阵的人全部败在一刀之下,没有人见过他出过第二刀,也没有人见过他的刀出过刀鞘。”
“北山……”
“不知道他今年会不会再来,你……”
北山这个词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我端起茶碗,喝了口茶。
“北山派?”
“……”
他开始给我讲述北山派的来由,此人别的不说,闲话实在太多,何况我对北山派不感兴趣,我只是对北山这个名字感兴趣而已。北山。北山?说雅不雅,说俗不俗,只能说是……普通吧,派别的名称也就这么回事,不必纠结。
“……此外xx派的掌门,xx派的大弟子……”
无聊,实在无聊。我也不是为了结识这些个掌门,或是开阔眼界才到这里来的。我只是想和别人比刀而已。比试刀法,切磋技巧,单刀会无疑是最好的场所。
“唉……”我不觉轻叹一声,这时那肩上搭块白净抹布的大汉走经我们桌,招呼我们身后的那桌客人。
窗外依旧热气冲天,灼热的光线编织出金黄的网,网住了街上往来的行人,站街做买卖的小贩,从他们身上榨出晶莹的液珠,顺着脊背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