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在一个小村庄---岭龙乡,有这样一位无比倔强、顽强的少年降生。他就是我的爷爷。岭龙乡的人们个个勤劳且朴实。乡里乡亲若有困难,便有许多人帮忙。虽偶有偷盗之事,邻里不睦等,但并无大碍。
爷爷的“宝贝”,不是奶奶。
战乱年代,食,乃人们最深切的需求。情,则次之。
爷爷的家庭复杂,家中兄弟姊妹多,生活俨然是一个大问题,残败的屋顶要承载着一家的风雨庇护。爷爷的父母也是半路夫妻,爷爷和他的父亲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十二年的养育之恩,从未在这个倔强的老人心中抹去。他不怨、不恨、也不悔。
12岁,小小的肩膀上承载着一座巨大无形的山。父亲未给他一分半毛,甚至避风遮雨睡觉的毛坯都没有。活,尚成困难,更何从谈情。
爷爷仅凭自己的力量在岭龙乡,在那片可以种出黄金的土地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也有了能力修筑自己的家。靠那双长满厚厚的茧,把沉重的石子、易碎的瓦片一点一滴地垒起来,最终一座三房的瓦片房坐落在田坎边。
业已立,家也该成了。 奶奶和爷爷是半路夫妻,两人结婚时,我的大姑和爸爸已经可以满乡跑了,虽是半路夫妻,可一家人在一起相处也算融洽,爷爷从未亏待过大姑和爸爸。血缘关系在漫长的岁月中早已融化。
没有震惊全乡的喜号,也没有婚轿,更没有简单的对戒。有的,只是一座装饰还不完全的房子。但却是爷爷的宝贝。
满屋的垃圾,就是“宝贝”
爷爷的子女虽都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但都靠自己的劳动在城市里过得不错,2003年,在黄土上工作了大半辈子的爷爷放下锄头来到了城市,享儿女的清福。
在大家眼里看来,这位老人或许是最早走出农村的,他们认为爷爷是幸福的。可殊不知,以种地为生的他,如今没有了地,他该如何适应城里的生活。
闲暇时,爷爷便在街上转悠,某一次,兴许是看到其他人拾街上的空水瓶,爷爷也捡了不少空塑料瓶往家里堆,他会把塑料瓶一个个踩扁,然后有条不紊地放进编织袋里。把一个个编织袋装的鼓鼓的,堆满了客厅的阳台。往往是堆得被大姑批评家里已经被垃圾整得脏乱不堪的的时候,爷爷才会把一大袋一大袋的空塑料瓶拿到废品店卖。
从此,爷爷有了“新工作”,先开始只是在家周围捡一些塑料瓶,后来慢慢地也去远一点的地方捡垃圾,塑料袋、废纸片、木板……有时候工作起来,饭都忘记了吃,回到家奶奶就会以最高的分贝骂爷爷,骂的内容大抵是难听的话,爷爷耳背,大概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在城里的生活依然是日出而作 ,日入而息。每天凌晨天刚抹亮,爷爷就起床拾废品,拾到一定的量,爷爷便会从外面回来,坐在客厅里把捡回来的垃圾一点一点收拾整齐。收好了,若是刚好吃饭的点,就不再出门,若时间尚早,爷爷还会再出去找点宝贝回来。
阳台的的垃圾越堆越多,已经完全堆不下了,有时候从菜市场捡来的脏塑料袋,臭气熏天,多年未洗任何东西的爷爷,却不厌其烦的把塑料袋用水洗了一次又一次,在客厅都能听见塑料袋拍打水的声音。然而臭味却在房里久久不肯散去。家不像家。全家少小都劝爷爷不要捡垃圾,家里吃喝,子女赡养,一点也不亏欠爷爷。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这个可怜的老人是以捡垃圾为生呢。
十几年的垃圾一直没用处理干净过,无奈,大姑一家搬出了住了十几年的家,仅剩家中两位老人。爷爷却比以前捡得更多的垃圾,废旧沙发、废旧桌椅、废旧床,家周围的不要的东西,他全知道,每次收到好东西,回家都兴高采烈地跟奶奶炫耀。
有人会想,旧家具里面都是钉满钉子的木头,爷爷拿去做什么?你可能想不到,他会把深嵌在木头里面的钉子,一颗一颗取出来,木材放一边,有人收柴;钉子放一边,集到一定量,又有人回收废旧铁料。铁锤与铁钉相互碰撞,砰砰砰砰......在各个小区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