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妈是个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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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伟家那口子生了,生了个闺女。”

我妈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一脸云淡风轻的态度,就好像没有王伟这家亲戚似的。

不过本来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不热乎也是人之常情。

马玉凤,也就是王伟的老婆,生下王慧慧的那天,是一九九零年的盛夏。顺产带来的撕裂疼痛,和那个季节灼目的烈阳热风一样,急促且持久。

王伟抱着襁褓中的王慧慧止不住的左右踱步,粗而短的小腿在白花花的产房地板上奏出串串让人心焦的脚步声。熬了几个晚上,他那张黝黑的国字脸上爬满了倦容,下巴处的杂乱胡茬更是让整个平淡无奇的五官显得更加邋遢。

还没走上几个来回,就被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的马玉凤满面鄙夷的喝住,待她放下孩子后,又被马玉凤毫不留情的赶出门外。

马玉凤自始自终就觉得,她与王伟的结合,一开始便就是错的。

王伟和他父亲一样,是个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农民。在绝大多数年轻人选择外出打工的时候,他像头倔驴般,死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不放,整天风吹日晒不说,一年到头就挣那么点钱,家里连件儿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马玉凤当年二十啷当岁,虽然样貌谈不上倾国倾城吧,但在村里也算略有几分姿色。但坏就坏在眼光极高,长的帅的家里穷的看不上;家境富裕的又嫌人家个子矮。待她把村子里正值壮年的男人挑了个遍后,正式加入剩女的队伍,成了村儿里乡亲们茶余饭后的议论对象。

邻村的王伟成了马玉凤最后的,也是别无选择相亲对象。伴着老母亲恨铁不成钢的絮絮叨叨的聒噪,马玉凤在她二十八岁的最后一个月里,换上一袭看上去很是廉价的嫁衣,迎着漫天飞舞的火红色的炮仗碎屑,心不甘情不愿的嫁进了王家。

王伟是个木讷且不善言辞的男人,身无长物的他是父母口中唉声叹气的老大男。他对于马玉凤这么漂亮的女人能嫁给自己这件事始终心存感恩。尽管马玉凤在新婚之夜就没给他好脸色,他还是像条哈巴狗般忙前忙后的伺候,渴了倒水,饿了做饭,用王伟她娘愤懑不平的话来说,就是娶了个祖宗供着,生怕有哪一点做得不称了新媳妇儿的心。

马玉凤的心也不是石头铸的,她的男人虽不出众,但对她确实是没话说。放眼整个村子,乃至镇上,大概都再找不出第二个了。她有时想着这辈子就这么将就着过,可每每遇上赶集的热闹日子,家家户户的三姑六婆们穿着新衣,戴着首饰搔首弄姿的矫情样让马玉凤既嫉妒又艳羡。当她扯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打着补丁的布衣手足无措的伫立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时,那些或同情或嗤笑的目光便如利刃般刺剐着她高傲的自尊。这种从头至脚的羞辱感轻而易举的击溃了王伟好不容易树立的好男人形象,他的很多诸如窝囊,不求上进的缺点在马玉凤眼中无限量的方法,以至于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两人再没同床而眠。

王慧慧的降生,稍稍缓和了家中尴尬的气氛。做完月子的马玉凤,还是如往常一样,喂完了奶,把慧慧丢给她奶奶后,就火急火燎地朝着村里的麻将馆呼啸而去,不打得天昏地暗绝不罢休。王伟他娘不止一次的外王伟跟前儿气急败坏的数落着这个又懒又馋的败家媳妇,可每次都是被王伟搪塞过去,王伟他娘口中的“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儿的货”被王伟心安理得的归咎为家和万事兴。

王慧慧的样貌随了马玉凤,皮肤白皙,眉眼带笑,生得极其水灵。王伟下工回家,慧慧就像个连轴转的陀螺般缠着他不放。他掐着那软儒的脸蛋儿,盯着那如水的眸子,便觉得干了一天农活的劳累的身体又重新焕发神采。有了这活蹦乱跳的小妮子,王伟觉得往后的日子也有了盼头。

慧慧这丫头,我仅仅见过几次,就开始打心眼儿里喜欢了。小小的人儿,头顶扎着两束冲天辫,一走起路来,就蹦蹦跳跳的虎虎生风。每每家里一来客人,她便像小大人般的殷勤招呼着,丝毫没有那个年纪小女孩应有的羞涩。

王伟他娘生病住院的那段日子里,马玉凤仍跟没事人似的在麻将馆里醉生梦死,倒是王慧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王伟刚把中药汤熬好,慧慧就迫不及待地一口口地轻吹那些黑溜溜的苦涩汤药,又一勺勺地喂给她奶奶,直喂得老人老泪纵横才肯罢休。

我家在村里开了间杂货店。慧慧每次被马玉凤派来杂货店买东西的时候,总是人还未进,欢快的童声抢先飘了进来。

“婶子,给我打点酱油”

慧慧说话时,总是笑着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一双黑墨似的眸眼总会很认真盯着人看,眼波里流淌的通透的黑色,让人觉得心头莫名的平静。我总会给这小妮子多打几斗酱油,末了再塞给她几颗花花绿绿的糖果,她接过那些吃食后,嘴便如抹了蜜般连连说着吉祥话,直说得人满面桃花才肯离去。

“马玉凤那样的女人能生出这么个闺女,真不知是沾了谁的福气。”

我妈经常对着慧慧越跑越远的身影咏叹出一长串的感慨,言辞之中夹杂着满满的羡慕。

一九九六年,慧慧开始上小学。小小的人儿,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衣,背着印有美少女战士的花书包,伴着原野里一簇簇油亮的麦浪和土垛上一株株轻盈的蒲公英,开始了将占据她童年里很长一部分的求学之路。

王慧慧似乎很享受上学的乐趣,她的成绩也一直很稳定的排在班上的前十名之列。只不过几年的光景,家里灰暗又破旧的水泥墙壁上就糊满了金灿灿的奖状,耀眼得像是早晨七八点钟的阳光。

马玉凤对逐渐步入正轨的家庭并不满足,她的心里隐匿着一只怀春的野猫,在镇上赶集遇到张亮的那天起,这种隐秘的情愫开始在她多情的心田里扎根发芽,以极其诡异的速度蔓延开来,错综复杂的填满整个胸腔。

赶集的那日,是个久违的艳阳天。旖旎的日光覆在身上,攫走了积压在体内长达数月的湿气,使得每个人通体充盈着饱满的暖流。在集市上逛得气喘吁吁的马玉凤挤出人群,坐在石台阶歇息上时,瞥见了正在洗车的张亮。

高大,俊朗,有男人味,是马玉凤这个没有什么文化的妇女绞尽脑汁所能想到的最为贴切的词。她看着张亮健壮的背影,只觉心头像有只手指在若有若无的撩拨,痒丝丝的让人发窘。在任由思绪驰骋的间隙里,马玉凤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个结过婚的女人了。

张亮是镇上食品厂的运输车司机,年纪与马玉凤相仿,也与她是同村人,早早地便出来打工,一年前就离了婚,现在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因为是同乡的关系,两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扯家常,一来二去的,也就渐渐熟识了。

在两人打得火热的日子里,马玉凤变本加厉地数落王伟的不是。她愈发觉得,背后的家庭似一把沉重的枷锁,困囿着她崇尚自由的身体,阻碍了她追寻幸福生活的权利。这个看似美满的家庭实则已有了即将破裂的苗头。

我不知道王伟是真的太过宠爱马玉凤,还是他本来就是个扶不上墙的软柿子。当马玉凤提出离婚时,这个男人竟毫无骨气的跪下了,苦苦哀求的样子让人既心酸又气恼。马玉凤倒是罕见的刀子嘴石头心,爽快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后,就毫无留恋的搬回了娘家。

慧慧最后一次来店里打酱油时,不笑了,也不跳了。低垂着头,连带着那绺本应活泼的马尾辫也沮丧起来。

“婶子,俺爸俺妈要离婚了……”

稚嫩的语调里夹杂着让人悲悯的哭腔,两双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细细一看,惨淡的眼白上覆着淡淡的红血丝,想来是背地里哭过数次。

我不能当着她的面嚼她母亲的舌根,只能安慰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尽可能的给她多塞些零食,希望那些甜蜜的滋味能淡化不属于她这个年龄应该承担的忧愁。

我妈不知从谁那听说了这档子事儿,气得一边摇头一边毫不留情的咒骂着马玉凤。

“像马玉凤这样的骚货,放在旧社会,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我不置可否的笑着,心想,要是马玉凤被浸猪笼,那王伟也要跟着她跳河殉情了。

王伟在苦等马玉凤回心转意无果后,索性看开了,签了字。只是马玉凤不知抽了什么疯,死活要带着王慧慧过。王伟起初不同意,后来便想通了。“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并不是全无道理,更何况,他自己只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农民呢。

马玉凤到底还是比较忌讳别人的言论,匆匆离婚后带着王慧慧在娘家沉寂了一段日子后,于一九九八年年初嫁给了张亮。因为是二婚,又加上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言论,导致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寥寥无几,只能草草了事。

王慧慧对于家里突然出现的代替她父亲角色的陌生男人深感惶恐。他与马玉凤如胶似漆并没有让王慧慧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亲切感,王慧慧始终觉得,张亮暼向自己的目光,透着一股子属于外人的冷冰冰的厌恶。

婚后的第二个月,马玉凤再次怀孕,并在年底诞下了一名男婴。家中新添的成员,让王慧慧的处境越发显得尴尬,张亮对王慧慧积攒的不满情绪,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开始堂而皇之的显露出来。

在马玉凤坐月子期间,张亮将家里的一切大大小小的家务活统统抛给慧慧。自己则在闲暇时当起了监工,慧慧做事稍有不合他的心意,轻则痛骂,重则拳打脚踢。当张亮抡圆了胳膊第一次在王慧慧稚嫩且皴红的脸颊上留下殷红的印记时,她整个身体陀螺似的转了半圈,又楞了半晌,才打着趔趄跌进了猪圈,浓郁的混着红薯叶的骚臭味让她心安。她捂着脸颊,那些小心翼翼积存起的旖旎的希冀,便随着燥热的炙痛和脑瓜仁儿的嗡嗡声,齐齐逝去。

王慧慧对这些遭遇始终保持缄默的态度,不知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让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再经历什么风浪。直到马玉凤偶然发现她身上那些或深或浅的瘀痕时,才心疼又愤懑的与张亮对质。

一番摧枯拉朽的诘问过后,得来的却是张亮咄咄逼人的怒喝:

“我供着这个拖油瓶吃喝拉撒睡,你还有哪点不满意,过不下去就离婚!”

离婚二字似滚烫的烙铁一般,灼烧得马玉凤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再也无法反驳,她掂量着,若是再次离婚,可就真成了二手货了。于是,她深情凝望着怀中唇红齿白的儿子,那些源源不断涌出的缱绻的母爱瞬间将她对女儿衍生出的愧疚的罪恶感和对张亮的恼恨尽数淹没。

罢了,女大不由娘,随她去吧。马玉凤这样想着,心中竟宽慰不少。

之后的日子里,没来由的打骂从每月固定的次数变成每天必有的项目,愈加频繁。王慧慧最初还对马玉凤抱有希望,她母亲的自责的目光让她稍稍有些暖意,让日子不再那么难熬。后来,随着弟弟的长大,自责褪成无视,王慧慧眼眸里,心尖上的炽光日趋寡淡,她变成了四处游荡的瞎子,田野间的风是她的拐杖,馥郁的麦香是她的眼睛。

“至少还是活着的”

她就这样想着,飘荡着,枯萎着。

一九九九年的十二月,雪虐风饕,折胶堕指,是我经历过的最寒冷的冬天,也是王慧慧生命里的最后一个冬天。

才刚月初,村落里的大街小巷就铺满了杂乱的炮仗的躯壳,火红衬着厚重的白雪,远远眺去,煞是好看。

王慧慧在灶台前上下翻飞,在张亮日复一日的“调教”中,她的厨艺越发炉火纯青。铁锅上橱柜里的那只青瓷碗,在边缘的角落里清静地躺着,谁也不会料到它会是致命的导火索。

王慧慧挥舞着青墨色的大铁勺,青瓷碗随着铁勺风误撞所带来的颤动,直挺挺地从橱柜跌落,在清脆的哀嚎过后,碎成一地青花。

张亮掠过泥地上的碎片,飞起一脚,将王慧慧踹进了柴火灶里,猛烈的火舌迅速吞噬钻进口腔内的异物,尖叫声和灼烧声并起,慧慧挣扎着从火灶爬起来时,刘海儿和长辫子只剩半截,夹带着暗淡的火星子,苟延残喘的燃烧着。

一直以来,王慧慧都以为自己丧失了反抗的权利。可此刻,突如其来的怒火侵袭了她的胸膛,且越演愈烈。她拾起脚下的柴火棍,向着张亮,这个她隐忍许久的男人,直直抛去。

马玉凤抱着儿子从茅房出来时,厨房里传来的惨叫声令她毛骨悚然。她不敢确定这是否是王慧慧的声音,她只觉得这断断续续的哀嚎像是从地狱传来的悲鸣,撕心裂肺。

马玉凤火急火燎的踏进厨房,眼帘就被蒙上一层浓郁的血红。王慧慧整个人殷红一片,佝偻着腰,侧身跪着,双手紧紧捂住脖颈,饶是如此,大量的血水仍喷泉般的往外喷溅,溅在满屋的木材上,溅在张亮猩红的眼眸上,溅在他手中紧攥的锈迹斑斑的剁骨刀上。

“马上滚出去,要不然我就宰了她!”

张亮暼了马玉凤一眼,将泛着寒光的刀锋对着王慧慧,阴鸷的眼光将马玉凤硬生生的逼了出来。

马玉凤前脚刚出,瘆人的哀叫戛然而止,伴着一声沉闷的重物坠地声,那间阴暗的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马玉凤把儿子安置在院子里,摸索着又进了厨房,房内的血腥味肆无忌惮的升腾着。张亮背对着她,像尊雕塑似的默然不语。他的腿边,堆萎着一个圆形的球体。

伴着清冷的月光,马玉凤看见了,那颗圆滚滚的球体上生着烧焦的毛发,那清亮亮的两点微光,是王慧慧燃烧殆尽的眼睛。她盯着马玉凤,马玉凤盯着她。末了,除却一声女人独有的尖叫,只有断颈间流之不竭的汩汩的梦魇的红。

王伟最终没能见到王慧慧的最后一面,他在殡仪馆的大厅里,耗尽半生的气力,甩给面容枯槁的马玉凤一记绝望的耳光,转身离去。那瑀瑀独行的瘦成人干儿的背影和王慧慧身首异处的凄惨场景,成了马玉凤一生无法逃脱的囚笼。

王慧慧没能看到千禧年的太阳,那份烂漫和热切终究不属于她。

慧慧,安息吧,人间不值得。


无戒365日更营  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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