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下)

上回说到智人俨然已成为大自然的毒瘤,走到哪,哪就生灵涂炭,于是乎报应就来了。

智人的报应源自驯服小麦,或者确切的应该说是小麦驯服了智人。在小麦自然生长的地方,因为智人焚烧山林消除了其他竞争植物,小麦因而获得了得天独厚的生长条件。智人在偶然的机会下尝到了小麦,并观察了解了小麦的生产周期。他们开始大量的采集小麦,吃不完的就囤积起来。在迁移的过程中,麦粒沿路掉落,小麦就这样随着智人遍布世界各地。

随着对小麦的了解越多,智人便开始尝试自己种植小麦。可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活,小麦特别的身娇肉贵,不仅要松土浇水,还要施肥除草,收成时要收割和剥壳,还要腾出位置储存种子以便下一次的播种。智人们被小麦绊住了脚,他们只得定居下来,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小麦。

由于智人们的积极作用,小麦短期内在世界各地疯狂扩张领地。从生物学角度来看,小麦完美地完成了它的自然使命。而智人们则彻底沦为了小麦的“奴隶”。可智人也不是愚蠢的物种,当有一天他们意识到这是一场大大的骗局时,接下来的剧情是不是应该弃田回归自由快乐的山林生活了?不,事情没这么简单。

人们终日弯着腰在田间辛苦劳作,再也没时间去野外进行采集工作,只得乖乖绕着这一片片农田打转。由于小麦的丰收,同一片区域越来越能养得起更多的人,于是聚集的智人数量也就越来越多。聚集的人群可是疾病的温床,很多刚出生的新生儿很快就因为疾病的传染夭折了,就算是成人,因为食物来源变得单一,抵抗力下降,同样逃不过疾病的魔爪。尽管如此,由于生活条件稳定了,智人女性生育率大大提升,在长久的时间跨度上看,一个区域的智人数量是依然保持着上升趋势的。

大量的小麦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假设原本可以养活靠采集为生的100个智人群体的区域,在进入农耕时代后至少可以养活500个人。如果放弃农田,就等于会有400人吃不饱,不得不背井离乡跟临近的群落争夺土地。在当时的情况下,土地已是最宝贵的资源,谁要是敢动我的土地无疑就是要了我的命,原住民们自然会拼死保护,驱逐外来者。外来者们由于长久的耕作早已对采集技巧生疏,最终只会纷纷丧命在深山野林。

智人们已经骑虎难下。

贼船既然已上了,那就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航行吧。

人类文明史在苦与痛中匍匐前进。

智人哪里甘心一直被压迫,于是开始打起了动物们的主意。牛成了最佳选择。他们把好斗的公牛杀掉,留下温顺的公牛和好奇心不强的母牛,训练它们承担起人类的劳作。智人们不仅仅满足于用牛来做农事,还学会了蓄养母牛生产牛奶。但母牛只有刚生下小牛的时候才会分泌乳汁,智人们就让母牛性成熟后一生都处在怀孕-分娩-怀孕的循环中,牛奶便能源源不断的提供。刚出生的小牛一般情况下会被直接带走,防止其吸食母牛的乳汁。后来人们发现没有了小牛,母牛分泌的乳汁就会变少。聪明的智人们想出了用小牛皮革内填一些填充物假装是小牛放在母牛够不到的地方促使母牛产乳的方法。更有甚者,还有把母牛尿液喷洒在假小牛身上的,这样母牛就更以为是真的小牛在等着它喂养了。

因为人类的驯养,牛成为了世界上繁殖最多的物种。从生物学角度来看无疑也是成功的,但不如小麦那般幸运,极大部分的牛一生都极其痛苦,如果有得选,我想它们宁可选择在野外跟犀牛那样自由自在的奔跑,尽管随时都有可能被老虎吃掉。人类后来驯养马、羊、鸡等动物,所用方法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肉鸡从出生到被吃掉,一生都没迈开过一步。相比之下,绵羊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少肉体上的伤害要少一些。

尽管食物来源还是不如采集时代那么丰富,但小麦、肉类、奶类和鸡蛋等也提供了多种营养,人类终于还是靠着不屈不挠的精神在其他物种的痛苦上建立起了富足而稳定的生活啊。

生而为人,感到更多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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