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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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朋友找我聊天,手机丢一边不理,两个人絮絮叨叨竟不知不觉讲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我把她赶走,因为我写好的文章还没发呢!

小时候倒是觉得一丁点委屈就像天大的委屈,恨不能一日之间长大成人。

梦想成真了,发现有更大更多的困扰等着自己。

但其实现在的烦恼也很简单,对多数人而言,颠来倒去不过是那两样:工作,还有感情。

毕业之初,遇见不平不公之事,总要与人吐槽愤恨一番,方解心头之闷。

不知从何时起,渐渐地不爱在众人面前说工作上的不是。那些纷纷扰扰,他人不提,自己竟似不曾发生过一般地遗忘了。

也不知是该算做成熟了世故了,还是司空见惯麻木了。

倒也好,毕业之初遇到的第一位女上司辞职之前告诉我的“要学会把生活和工作分开”,不论几分,这许多年过去,而今究竟是做到了一些。

她的极富温柔与生活乐趣,这六七年过去,依然铭记于心。

只是可惜无缘多与她相处,受她的教诲。

而她或由于自己的顾虑,或出于并不想让刚毕业的我们体会这现实的无奈,竟自顾忍了许多,一言不发地离开,回归家庭再打点生活。

每日赶早市去买鲜花,与先生和两个孩子朝夕相处。

有些事,该来的会来,迟早要经历的,旁人其实无须多言,也未必就一定要告诫。人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

自己的经历未必可成他人的经历。

比如现实的残酷与无奈。

随着阅历的增长迟早都会发现,勾心斗角不过家常便饭,升职加薪也终究不过莞尔。

有什么好说的呢?

说得再多,不如自己亲身去体验,去闯荡。

生活的智慧之一,大概在于对于后辈可说与可不说之间的睿智从容吧。

所以渐渐地,工作上适应了沉默了,转身发现自己也已经被年龄这块膏药黏上了。自然而然地,每一次家庭大会面自己就成为了七大姑八大姨的众矢之的。

表姐要管。

为什么上次的相亲对象你不满意不喜欢?

年龄稍大却恰到好处,学历硕士赛过你本科,经济富足已在深圳买房。

配你已绰绰有余。

凭什么还不喜欢?眼光比头顶还高。

朋友点头:是是是,公子家世显赫,又学富五车年轻有为,是奴婢惭愧,配不上公子爷。

表姐气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这样是要栽跟头的!

父母要管。

这么大年龄了你为什么还不谈恋爱?你是不是思想有问题?你别和你那闺蜜一块儿玩了,她也不谈恋爱,把你都带歪了。

朋友气得龇牙咧嘴,当着一屋子长辈的面儿就给自己亲爹怼回去了:你是这么想的,人家爸妈还得说是你家姑娘把人家带跑偏儿了呢。自己管不好自己闺女还怪别人。况且人这辈子不一定非得结婚啊。

亲爹气得胡须抖动,丢下四个字拂袖而去:你神经病。

家庭聚会正式不欢而散,每每如此。

友人与我说起这些,仍然是满腹无奈。

无数次尝试着与父母沟通,但每次自己正襟危坐却对方遭离席而去。

在父母眼里,不孝有三,不规规矩矩找对象结婚生娃就是逆天而行。

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与父母渐行渐远了呢?

哪有人不希望被爱。

不过是期待太久却始终求之而不得,终于学会自我保护,知道一点一点降低期望罢了。

这种感觉就好比注水的气球,沉重、疲惫,索性摔落在地反而轻松了。

不过是放弃比坚持容易而已。

不过是终究学会了退而求其次而已。

不过是失望攒够了就会想着离开了而已。

这可算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

对友人而言,每一次等待的失望,都凝聚成对爱情判的刑。

可无论判的是否是死刑,期望从来没有真正地消失。反而依然一直在渴望,渴望有一个爱自己的人,陪着走完这一生。为了这个,剩着就剩着吧。

我们既无法说服自己听从长辈之言而从之,又好像长久以来耽于联络,失去了与他们沟通交流的桥梁。

于是,只好再期盼,有一天,他们会理解自己,支持自己,一如《剩者为王》里那位温暖动人的父亲说的那番话一样:

三十几年前是她来了,才让我成为一个父亲。

我也是希望她幸福,真真正正的幸福,能够结一场没有遗憾的婚姻。

我可以把她的手无怨无悔的放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手里,也不至于我后悔当初怎么就这么把她送走了。

爱情和婚姻不是百分百对等的,对她来说,就像她坚持了很久很久的一个准则。

作为一个父亲,我就应该和她一起去守护,只要她认定了,我就陪着她,那她有时候受挫了,我就等她回来哭一场。

如果她忍着不哭,好,那我可以烧一桌好吃的。

她不应该为父母结婚,她不应该到外面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听多了就想结婚。

她应该想着跟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偕老的结婚,昂首挺胸的,特别硬气的,憧憬的,好像赢了一样。

有一天带着男方,出现在我面前,指着他跟我说“爸,我找到了,就这个人,我非他不嫁”。

我觉着我都能想象的出那一幕,她比着胜利的手势让我跟她妈妈看,那表情多骄傲啊,你看我都真真切切的想到了,那我有什么理由不真真切切的等她实现,那天什么时候到来我不知道,但我会和她站在一起,因为我是她的父亲,她在我这里,只能幸福,别的不行。

还好,至少有一样父母和儿女是一样的:父母的所作所为和自己的坚持守望不过是希望自己能够收获幸福。

而且只能幸福,别的都不行。

对友人来说如此,其实对于你我他而言,又岂非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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