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仁青
2003年,非典肆虐。
学校大门紧闭,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出入。
大门外,焦急的家长只能等候传达室通知孩子去门口领取他们送来的东西和关心。
每天,教室里都弥漫着重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们高三班人人书桌上都是一大摞书本试卷。每天上午,都要清空桌面好让值日同学用消毒水擦拭。
讲台上,一只酒精炉子不停燃烧,很快,教室里便醋味扑鼻,酸得很。
下了晚自习,回到寝室门口,宿管阿姨指着一只大铁皮桶招呼着:“来,喝一碗板蓝根再进去!”
这样的日子,周而复始。
非典是一种可怕的疾病。竟然通过呼吸就能传染,太可怕了。人人自危。我们都害怕患上不治之症。
那段时间,比平时贵很多倍的板蓝根卖到断货。
班主任再三强调,非典结束之前,所有同学都不允许擅自回家。
原本,我们不管离家近的还是路远的,大都一星期回家一趟。可是,这次,非典竟然持续良久,不知何时是个头。
又一个周末,我身上钱快用完了,得回家去取,于是坐上了回家的汽车。
车上人不多,不像平时周末满满当当。
我注意到有两个戴医生戴的那种蓝色口罩的男人,都瘦高个,很年轻。听说刚从南京回来。
南京?那可是重灾区。
后来听说,有人被隔离了。
有一个从广州打工回来的男人大半夜回到家,却不敢进门,躲在家门口的草垛里痛哭流涕。他不知道自己从重灾区来,有没有染上非典。他不想传染给老婆孩子还有父母。
周日晚自习,教室里鸦雀无声。班主任在讲台上一脸严肃:“站起来!这周末回家的同学!”
我静静站了起来。一抬头,看到前排还有两个同学也站了起来,一个是胖胖的女生,一个是大高个儿男生。
“去!赶紧去医务室检查一下有没有发烧!”班主任铁青着脸厉声道。
我们三个就像犯了大错的孩子,低着头走出教室。
很快,检查完毕,我们仨都没有发热发烧迹象,体温正常,于是放心回了教室。
可等回到座位,我才发现,坐我前排那个戴眼镜瘦瘦的男生把桌子挪得很远。他说,他可不想被传染上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