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鸡毛:一个理想主义青年的下凡过程

      《一地鸡毛》是作家刘震云于1991年首次发表的中篇小说,提起刘震云,很多人感觉比较陌生,但是如果提起冯小刚导演的《手机》、《我不是潘金莲》等电影,很多人都会说我看过,这些电影正是由刘震云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来。

      刘震云,1958年出生于河南新乡延津县(作品里多次提及自己的家乡),著作颇丰,发表了《单位》、《塔铺》、《一句顶一万句》等多部作品。他的文章风格鲜明,以写实为主,没有华丽的语言,但平实的文字却能直抵读者心灵,比如今天要介绍的《一地鸡毛》。

        《一地鸡毛》描写主人公小林大学毕业后踏入社会,在单位、家庭中的种种遭遇,以及引发的内心变化,我戏称为一个理想主义青年的下凡过程。小林刚进单位时对一切满不在乎、态度消极,工作迟到早退,每天在办公室看着自己的闲书,对周围的人和物都很是不屑。比如单位女老乔介绍他入党,他因为讨厌女老乔身上有狐臭,笑说不想加入“贵党”。而小林的老婆叫小李,书中说“没结婚之前小李是一个静静的、眉清目秀的姑娘。打扮不时髦,却很干净。头发长长的。她见人有些腼腆。与她在一起,让人感到轻松、安静,甚至还有一点淡淡的诗意。”寥寥数语,给我们呈现出一个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女孩形象。那个时候,他们刚大学毕业,是两位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充满理想与激情的年轻人。然而踏入社会之后,生活由以前的诗情画意落实到琐碎平常的衣食住行上,微薄的薪水,紧张的住房,飞涨的物价,一点点将他们的棱角磨平,让他们学会了平庸、学会了忍耐。文中这样写道“哪里想到几年之后,这位安静的富有诗意的姑娘,会变成一个爱唠叨、不梳头、还学会夜里滴水偷水的家庭妇女呢? 两人都是大学生,谁也不是没有事业心,大家都奋斗过,发愤过,挑灯夜读过,有过一番宏伟的理想,单位的处长局长,社会上的大大小小机关,都不在眼里, 哪里会想到几年之后,他们也跟大家一样,很快淹没到黑压压的千篇一律千人一面的人群之中呢?”

      经历了妻子换工作无望,孩子在幼儿园被欺负等等事件,之前那个目中无人,对周边漠不关心的小林开始变得市侩圆滑。“ 他觉得这四年在单位比上四年大学学的东西还多。刚来单位时他还耍大学生脾气,孩子似地对什么都不在乎,但现在他不敢那么做了。你能不住房子吗? 你要住房子你就得提职,你要想提职你就得在单位好好混,你就得争取入党,你就得按时上下班,你就得积极打开水、扫地, 你就得一本正经不开玩笑,你就得定期找党小组长汇报思想。”看到这里不得不佩服作者的功力,刘震云一直用这种平淡的语气,像一个旁观者将小林生活中的一件件小事不厌其烦的叙述出来,作为读者的我读着小林的故事,却像是在反观自己的生活。虽然现阶段还没步入婚姻,但看看身边已经结婚的同学朋友们,想象不到以前那个喜欢逛街看剧的女同学,为人母之后,每天焦虑的是哪家学校好,孩子能不能进;更想象不到以前那些只会看球打游戏的男同学,在做了爸爸之后,竟也会由一个毫无规划的大男孩成长为支撑家庭的顶梁柱,也许他们看完刘震云的《一地鸡毛》会比我更有感触。

      不同时代的人会遇到不同的问题,但每个人时代的人所经历的困惑却又有共性之处。这本小说写于90年代,20多年过去了,现实还是如此。类比今天,高额的房价,不断滋生的欲望,让越来越多的理想青年,为生计奔波,淹没在琐碎的一地鸡毛中。读完全书,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何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寻求一个平衡点,马克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果一味的忽略现实,生活在理想之中,无疑是对自己与亲人的不负责任,然而若是彻底变得现实,那么和活在世上的一具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所以说,如何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寻求一个有效结合点,真是值得思考的事情,认清现实,接受现实,却仍能保持最初的那颗赤子之心,写到此处,想起网上很火的那句话,愿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经历生活所给的种种磨难,却仍能保持温暖善良,积极乐观的对待生活,大概就是我对这本书的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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