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去街上给嫂子买吸奶器,没有目的地走着,在玉环住了这么久,第一次在街上逛这么远,好像自己的脚知道下午就要搬家了,以后这条街也逛不到了,所以在走之前逛一逛这周围。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在玉环待了一年多,为什么之前就从来不喜欢在街上溜达,今早随意走了几处都觉得好漂亮,虽然是老街,却别有一番风味,很多小店装修得很文艺,跟鼓浪屿那差不多,很漂亮,遗憾自己错过太多欣赏老街的时光,临走前才觉得格外可惜。
印象中,中医院旁边有个婴儿店,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印象,觉得以前去医院打眼瞟过,就朝那去了。真的被我看到了远处的婴儿店,欣喜若狂准备走上去,突然间我的脚步停下来了,画面瞬间切换到了十几年前.....
我的记性向来不好,而我却被眼前的小旅馆绊住了脚步,迈不开。虽然周围的建筑变了,这旅馆也变了,我甚至记不起这旅馆的名字,但我知道就是这家旅馆。我们一家人曾经一起住过的旅馆,外婆、阿姨、我妈和我曾经在这里住过,因为要照顾生病的外公,这应该是一段很痛苦的回忆。
我曾经好多次来这附近的中医院,却从来没有注意过这家旅馆,以前来的时候基本都是坐车来,也很喜欢看窗外,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留意过这家旅馆,也曾走路来过几回也是没留意过。好奇怪,今天就要走了,却让我注意到它,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还记得那是蛇年,我的本命年--2001年,那年我还在读初中。有一天下午回到家里,分外的冷清,一个人也没有除了我哥。哥告诉我外公去医院了,你没听到救护车开过学校呜呜呜的声音吗?因为我哥说话总是夸大其词又爱开玩笑,我都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过了很久,家里还是没有一个人回来,我开始慌了,又问了哥,他说刚才不是跟你说了?没有骗你,早上外公起床准备去参加镇里的党员选举,突然镇里的人说外公不用去了,已经取消了外公的资格,外公一气之下脑溢血,外婆喂他饭,他咬住勺子动不了,后来外婆就叫救护车了,家里人都去医院了。
我听完后,跟哥一起在那乖乖写作业,未曾有过的自觉。我们俩晚上也没饭吃,家里还留了点番薯丝冷粥,我们就随便吃了。正准备盛上碗,一个乞丐老爷爷拿着碗路过,我们什么都没有,哥说我们给他点粥吧,反正我们也吃不完,做点好事让菩萨保佑外公早点好,我欣然点头。于是我拿着高压锅,我哥拿着勺子,走到老爷爷面前,把粥舀给他,他很开心,说好人一身平安。以前的乞丐是真的乞丐,不会嫌弃人们给食物不给钱,也不会嫌钱少,更不会骗钱自己买烟之类的。
那个晚上家里只有我和哥两个人,我是胆子最小的,怕黑,怕鬼。晚上十多点,突然接到电话,妈妈和阿姨叫我们送被子到路口,她们晚上待医院了,外婆在医院陪外公。这时候看到了哥哥作为家里长辈的发挥出来的作用了,虽然他也是比我大三四个月,他从楼上拿来被子,他一床我一床,抹黑,借着微弱路灯,走在狭窄而又静谧的石子小路上,平时我一个人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走这条路,那晚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哥在前面走,我使劲地跟住他,也没去想怕不怕,就想快点把被子送给妈妈,送完被子,我和哥有孤零零地回家睡觉。不知道那晚怎么过的,迄今为止印在脑海里的画面,还是那昏暗的灯光下,那条小路下,两个单薄的身影。
记忆有时候真的很神奇,你以为它不在了,其实它一直都在,就像压箱底的衣服,太多衣服会令你想不起它,但是一些味道、一些声音、一些东西会突然触动那根弦,只要你想起它,它就又会呈现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