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生如果达到了某种境界,自然会认为无论什么地方都可以安生。为了早日达到这种随欲而安的境界,我把大半个中国都考察了一番,每到一个地方,我都在想像中把那里靠近小溪的的某一处房子买下来,像家乡那样,把我所有的固执都投入进去。事实上只要我愿意,我不需要花费一分钱,就能过上我所期盼的田园生活,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农村的孩子,而我所有的幻想也都是依附我家乡的影子。
那些人、那些路、那条河,那里的一切我都想复制,那里当然是我最理想的隐居之地,只是,全世界的村落都可以,唯独这里不行。我好不容易逃离与它疏远了五六英尺,尽管我永远属于那里,永远爱那里。只是每当我坐在那个家里的窗前的时候,我软弱的关节与心里的野蜂蜜就会突然落了下来,我会陷入无望的恐惧与此生结局的幕剧当中,我宁愿带着故乡的影子疲倦的寻找,寻找一个相似之地让我落叶归根,也不愿回到那条小径,与它,与所有人生出奇怪的围堤。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竟会如此匆忙的生活,我说我是因为不想浪费时间,但我并没有得到什么。我无法从容不迫的度过每一天,我怕我坚硬的外壳,在这些时间地点和时机面前,被周遭的安逸锁在永恒之中,但不管我是迅速还是缓慢,道路都不会为我铺好。某种程度上,我的日常生活真正的样子,就像岁月不知何时变得粗俗一样让人难以捉摸。如果实在有必要的话,我就会津津有味的吃上一碗饭,带着所有的钱财去到一个远方,在那里储满一上午的希望,然后再回来继续这无望的生活。我不是一个肉食动物,所以从不会为了捕食别的动物而伤害任何人,我把自己局限为一个更清白更健康的人。
敏感的期待,倾听万物的急切愿望,我学会了许多,体验了许多,我的世界仍旧在转动,不过已经变得缓慢而犹豫,适度的生活一开适就会持续转动很久,而我却还是一无所知,一无所有,一无所学,这是只有觉醒的求佛之人才懂得的心境,而我只是一个凡俗之人,即使有了这种体验我也不能懂得它的深奥,这场生命的游戏终会终结,当我投入到未知的尘世时,我希望还能忆起现在的精神。我并非无病呻吟,只是一天一天变的更加浓厚,一年一年更加沉重,我不想让自己还是盲然的无动于衷,我学着一边躅躅独行,一边深沉思考,我知道有一天我会是一个更加成熟的女人,这些思想迟早会脱离我,因此在我看来,认识这些思想,就意味着我在思想,它变的真实了,才会熠熠生辉。
我到北疆的时候惊喜的找到了一个如同梦里的所在,那里的动物和人类一起并肩在岸边行走,他们交流大笑,他们混在一起不分种类不分门第,我与很多奶牛;马;羊群;猪狗不期而遇,它们有的对我做出可爱的表情;有的用莫名奇妙的眼神看着我,有一只羊向我吐口水,假如我生活在那里,那它可就完蛋了,我会天天招惹它,每天与它互吐口水表达我身为人类的无所不能。我的内心确实更喜欢和动物生活在一起,如果我去那里生活,那样我是不是就不用接着旅行了?我可以让它们在我的客厅交谈和睡觉,只是它们必须让自已活的更久些。
昨天晚上,我碰巧从梦中走过了那片我到过的田野,有一匹马在地上低声呻吟,它正在发情,我在黑暗中走上前去,它竟好像认出了我,它趴在地上,难受的自言自语,我无法帮助它,必竟人畜殊途,我触摸了它,因为它承载着我的梦想与历史。它好像看到我身上剩余的东西,于是它起来让我到它的身上,它带着我走过了那个人间仙境,来到一个年轻男人的身旁,为了要使我相信这个男人并非普通的男人,它把自己蜷曲起来,我经过询问,它说的仔细的好像它本人似的,我伸出手指在黑暗中比划着,即使是在梦里,我仍然不能温暖的说话,原来我与96号都在发情。
我一直都在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享乐和无足轻重的荣誉而经受痛苦,世俗的名利让我醉心甘愿付出代价,我与家人彼此责怪,彼此烦恼不堪,但是,我的内心本性明明只是想做一个本份的人,但我又必须飞翔,我需要拥有力量,这样我才不会对我的家人有更多的歉疚之感,他们似乎在等我以一个成功人的样子与他们打招呼,我一直不动声色,但能感觉到他们的悲伤与活泼,他们一点都没有变,依然世俗与愚蠢,不管怎么样,我这个浪子的神秘生命主义,让他们认定了我是一享乐派的无知少女,而非老实本份的普通小世民,不然我还能做什么,毕竟这是最好的深沉方式。
洗完澡后,我想再次见到我的自我,这是一个相当凉爽的夜晚,听着臭水沟的水流声;听着汽车的尖叫声;听着青蛙的发情声,这些杂乱无章的声音,却与我的心境相处的相当和谐,在这个宿舍里,我不用想着工作,即使有工作可做,也不过是耳朵里的耳屎,无关痛痒,只与感官起作用,这份工作无聊到生不出任何支节。我使劲想,怎么也回不到洗澡前的思路上去了,那个创想究竟是一堆垃圾,还是萌芽的希望?希望与机会只会出现一次,而我却总在:明天的世界会怎么样?在这样的忧国忧己中迷路,在这片迷路的森林中,方圆几百里却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的价值就是顺其自然。
外面下起了雨,我的思绪,记忆与梦也有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