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铛吃完之后,苏堤照例又把餐具收了下去。临走的时候,还告知茶铛今晚大王有一个宴会,“届时,公子也应到场才是。”
茶铛听闻这个消息,宛若女儿般秀丽的眉顿时就皱了起来。所谓的大王,还不就是那个老妪。想到前一次自己醒来之后老妪就在自己的床边,茶铛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倒不是因为害怕,而且觉得于理不合有些怪异。老妪在镜子里看到茶铛的这个举动,有些气闷,心想,“可真是不识抬举,本王专程为你举办的宴会,你竟如此不愿。不过,来不来可由不得你。”
可能是夜里睡太多的缘故,也可能是赶路的疲惫已经消散,一直到正午时分,茶铛都没有丝毫困意。期间苏堤来过一次,见茶铛没有午睡,还惊了一下。又见茶铛双目禁闭坐在窗边,嘴里念念有词,忍不住轻声唤了出来,“公子。”
茶铛的经正要诵完,听到苏堤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睁眼。见茶铛没有回应,苏堤又唤,“公子,公子。”茶铛心中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睁开了眼。也罢,剩下的就留到晚上再诵。
“苏堤姑娘。”
苏堤笑了起来,“见公子双目禁闭,嘴里还念念有词,心有疑虑忍不住叫了几声,可有打扰到公子?”
茶铛连忙摆手,“不曾,不曾。”
“那,公子可是心中有事?”苏堤又问,水眸微漾,茶铛一时间不敢直视,把头低了下去。也是这一低头,他才想起他犯了大错,本来是称自己为读书人的,却又在此诵经。这样一想,茶铛的耳朵迅速红了起来,就连耳朵上的绒毛都好像沾染着一片胭脂,支支吾吾地,也不知如何开口。
许是察觉到茶铛的无措,苏堤又说,“公子若是不方便……”话还未完,茶铛的头抬了起来,“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公子可是有什么难处?”
“小……我……”茶铛几欲开口,终究还是只能叹了一声,“哎……”
苏堤还想再问,手上的铃铛却是自顾自地响了起来。苏堤心神一凝,向茶铛行了一个礼就退了出去。待茶铛反应过来,苏堤已去了老远。茶铛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若苏堤继续问,他……当真也不知如何是好啊!
“放肆!”才刚入门,老妪的声音就伴随着装着滚烫茶水的杯子向苏堤袭来。杯子虽然未摔到身上,茶水却是四溅开来,落在苏堤的肌肤上,钻心的疼。苏堤却顾不得这个,一声不发地就跪了下来。
童娈站在老妪的旁边,看了看老妪,又看了看苏堤,终于还是向苏堤跑了过去。
“苏堤姐姐,你的手都烫红了,快起来娈娈带你去擦药。”
听到童娈的话,苏堤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嘴唇紧紧地抿着,脸上的汗珠一粒一粒地往外渗。
老妪的手往童娈的方向一伸,童娈就好似被什么吸住似的回到了老妪身边。童娈有些呆愣,大喊“姥姥!”老妪却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向站着的苏堤,“你去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你要记住,你的本分就是照顾好他,其他的你什么都不必做,尤其是,不许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苏堤一字一顿地重复着,眼珠都没有动一下。
“嘭”地一声,又有一个杯子碎在了苏堤面前,“既然知道,那你刚才是在做什么!”老妪的声音很大,近乎是吼了出来。
苏堤随即跪了下来,却没说任何话。而老妪站在上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童娈走过去拍着老妪的背,“姥姥不生气,苏堤姐姐......”本来是想替苏堤求情,但想到上次他为苏堤求情之后苏堤被罚得更重,童娈的嘴巴紧闭起来。
有童娈拍着背,老妪这才慢慢缓了过来。又过了半晌,右手的手指快速地在空中划了几下,一个青色的瓷瓶就落到了苏堤面前。
“吃下去!”
苏堤顿了一下,随即弯腰拿起瓷瓶,一个仰头就把瓷瓶里面的东西全数倒入口中。童娈在一旁看着,脸上有不忍之色。他知道这个东西,上次苏堤也吃了这个,吃完之后就会全身潮红,然后苏堤就在地上翻滚着,嘴里还发出呻吟。再然后他就不知道了,老妪不许他看,不过他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苏堤吃了下去,老妪的面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退下吧。”
“是。”苏堤恭敬地应下,脚步有些虚浮。等苏堤退了出去,老妪挥手召了另外一个妖怪。
“大王。”
“我没记错的话,婆娑是到了发情期了吧!”
妖怪面露疑惑,却还是恭敬地回答了老妪的问题,“是。”
“把婆娑送到苏堤的房间去,不到十二个时辰不允许放出来。”老妪说着,面露狠色,“想男人了,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妖怪闻言,心头一震,嘴唇嗫诺着想说什么,终还是退了下去。
童娈看到妖怪的表情,却是有些不明所以,婆娑是一条公狗,干嘛把它送到苏堤的房间?老妪似是看懂了他的疑惑,摸着他的头,有些感慨地说道,“娈娈以后可不能像苏堤一样。听姥姥的话啊,要听姥姥的话。”
童娈抬头笑着看向老妪,“阿娈最听话了。”只是心中的疑惑,却又更深了一些。正是小孩子爱玩的年龄,此时有疑惑,自然想去探知真相,不过和老妪相处久了,童娈的脸上却是一副乖巧的样子。只是童娈在心中暗下决心,稍后一定要找机会去看看苏堤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