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节预热 | 意大利式离婚与结婚:朝阳的双面镜

眼见北京电影节一天天临近了,越来越多的展映片单也被公布出来。今年的北影节除了有安东尼奥尼、大卫林奇、是枝裕和这些大师的影片光顾外,喜剧单元的影片来头也不容易小觑。法国的雅克•塔蒂、日本的三谷幸喜、香港的许冠文这些喜剧名导的作品都将成为这届北影的座上宾,除去名导还有很多喜剧名作,例如我们今天要说的《意大利式离婚》和《意大利式结婚》。

《意大利式结婚》

结婚和离婚像是一面朝阳的双面镜,浮生的欢喜与怨叹、明亮与晦暗、真挚与虚与委蛇都在这一双面镜中折射出来。1961年,黑白画质的《意大利式离婚》在当时天主教主导的婚姻伦理上打开了一个缺口,3年后《意大利式结婚》用彩色画质将视野聚焦了意大利中产阶级恋爱婚姻关系的荒唐。《意大利式离婚》和《意大利式结婚》这样一离一合、一黑一彩恰似倚天和屠龙构成了意大利喜剧史上的的绝壁双珠。

《意大利式离婚》

《意大利式离婚》是导演皮亚托•杰米的第一部喜剧作品,在此之前他的作品有让他蜚声国际的西西里黑手党题材,如1949年的《逃犯的手铐》;也有流露出导演个人忧思的社会题材,如1956年的《铁路员工》。《意大利式离婚》的创作让导演很好地展示了自己在社会反讽方面的喜剧天才,而后导演也一直延续这一风格并创作出了许多质量颇高的喜剧电影,其中包括获得19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金棕榈奖的《绅士变形记》。

1961年是意大利战后经济飞速发展一年,这一年也是意大利的婚姻制度仍然停留在天主教世界“离婚即违法”的一年。在这样发展与保守、健康与病态的二元悖论下,借由小说《荣誉之罪》的契机催生了电影《意大利式离婚》。

意大利有个流传的说法,黑色头发的女人适合做妻子,金色头发的女人适合做情人。由马塞洛•马斯楚安尼饰演的没落贵族费费在演奏着巴赫《平均律》的教堂里爱上了金发表妹安吉拉,而隔在他们之间的正是费费的黑发妻子纱利雅。


费费和纱利雅12年的婚姻生活让赛法罗觉得沉闷不已,夫妻之间的默契也渐行渐远。十分逗的一个片段是,费费因为天热开着小电扇,妻子走进来后给他关了,费费又重新打开,接着妻子又给关了。夫妻间的貌合神离可见一斑。


有了新的意中人,又对妻子感到无比烦闷,费费不禁想摆脱妻子。脑海里开始幻想杀死妻子的景象。

费费会产生杀妻的想法是因为在现实的意大利社会中,离婚是一件违法的事,只有等到配偶去世才能开始下一段婚姻。但小镇上发生的一个杀夫案给费费提供一个“开阔”的思路,能做到杀妻又不会判很重的刑。

只因在当时的意大利,夫妻中的一方如果发现配偶有背叛自己的不忠行为,可以将其杀死,而本人只会被判最多7年的刑。

于是费费开始处心积虑地设计让妻子出轨。

费费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是弱势一方,妻子出轨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杀死妻子。此时小镇上的舆论风向开发生的变化,一向很受尊重的费费却沦为小镇人民茶余饭后的笑料,在大家看来任由妻子出轨而不做出该有的行动是可耻的。

意大利式的围观群众(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也有类似镜头)

个人觉得全片最讽刺的镜头之一,所有人都默认离婚是违法的,却认为杀人是理所应当。整个社会、整个道德都是这场闹剧的帮凶!

“水到渠成”!费费终于杀了妻子而只被判了1年的刑期,最后也如愿以偿和表妹安吉拉结了婚。这大圆满的场面似乎预示着费费将迎来自己的美好人生...

可这并不是童话世界里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影片最后结局的反转让观众似乎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感受到了某种类似轮回性的东西。在离婚这面镜子里,折射出婚姻是一只金鱼缸的生态,男人和女人就像鱼缸中的金鱼,在解构婚姻的诡计中循环游窜

很多第一次知道《意大利式离婚》和《意大利式结婚》的人都会误以为是同一导演创作的姊妹篇,尽管两部影片都都是以婚姻为母题的片子,男主角又同样由马塞洛•马斯楚安尼担当。

《意大利式结婚》是由二次世界大战后意大利新写实主义复兴中重要导演维托里奥•德•西卡的作品。德•西卡本身是一位演员,后又兼做导演,其导演的作品《孩子们再看》被称为意大利新写实电影的先驱作品,后又有深度反映战后意大利劳工阶级的《偷自行车的人》,作品风格都十分朴素、写实。

作为写实主义的德•西卡以往的片子都十分注重整体风格的写实,而结构上没有过多的的花样处理。但是在《意大利式结婚》这部喜剧中,导演才用了非线性叙事方式,中间两次倒叙闪回插入男女主人公的回忆。

现实——倒叙(多米尼克)——切入现实——倒叙(费鲁美娜)——回到现实

花花公子多米尼克得知自己多年的情人费鲁美娜病重后,有些恍然若失,不禁回想起了和费鲁美娜的过往…

“第一次在妓院见到少女时期费鲁美娜,第一次带费鲁美娜去周末的赛马场,第一次为费鲁美娜置房,第一次将费鲁美娜带回家见妈妈(事后实际成了照料母亲的帮佣)... ”

多米尼克和费鲁美娜的初见,这一幕的索菲亚•罗兰有种惊为天人的美

记忆在费鲁美娜撞见自己和收银员情人亲热的场面后中断,故事切回现实。因为费鲁美娜病重,为完成费鲁美娜遗愿,多米尼克半推半就和费鲁美娜结了婚。

本片的一个小高潮,多米尼克给收银员情人打电话,费鲁美娜揭开自己的装病骗婚实情

费鲁美娜装病骗婚的事说破后,两人大吵特吵。费鲁美娜又气又委屈地坐在厨房,也不禁回忆起往昔...

“费鲁美娜有三个未婚先孕的孩子,为了能和多米尼克结婚,她一直都对多米尼克缄口不提,并将三个孩子交给三户不同的人家收养...”

回到现实,费鲁美娜和多米尼克开始了一场有孩子介入的“力量”角逐。三个孩子当中有一个是多米尼克的,最后也因此多米力克在这场角逐中败下阵来,和费鲁美娜结了婚并收养了三个孩子。

直到最后,多米尼克也不知道三个孩子哪个是自己亲生的

结婚本身是一件美好、单纯的的事,但到了本片的男女主角这儿就不是那样简单。费鲁美娜倾其半生照料多米尼克的母亲、帮着打理多米尼克的面包店,无尽的忍耐、包容并没有换来多米尼克的一纸婚书,相反多米尼克要弃她而去同面包店的收银员结婚。但费鲁美娜同时也是幸运的,因为和多米尼克的孩子,最后还是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婚姻。可是如果中间没有孩子,这部喜剧是不是会以悲剧结尾?这是导演给这部片子打下的讽刺记号吧。

如果说《意大利式离婚》折射出来的是一只金鱼缸的生态,那么《意大利式结婚》更像是一盘棋的经营,双方长时间的拉锯,不到最后所有兵将上场进行角逐,不知道最后的成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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