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突生急病,整个人像被扒去了一层皮肉,形销骨立。
在外面没办法诊治了,只得回到老家,拿些药物在家里治疗。那段时间我像被霜打的茄子,甚至那霜还凝在身上,不曾融去,整个人蔫蔫耷耷,苍白得像要断气。
母亲已老了,且还中过风,出门经常要拄根棍子。看着她曾经勃勃生机的幼儿,整天像泥塑一般坐在角落,毫无生气,她满心焦急。
她不知如何劝慰我,与我谈话总是小心翼翼,瞟向我的眼神也是诚惶诚恐,好像亏欠了我许多。我经常没来由地生气,狂乱地叫嚷,之后就是一阵不止息的咳嗽。母亲只能在一边暗自垂泪,或者双手合十,默默祈祷那些该管事的菩萨,神仙多多保佑,让我早一天好起来。
那时我的身体像被抽干了水分,单薄得如同惨淡的命运,可以轻飘飘地拿捏。母亲希望我长胖些,面色红润些,抵抗力强些,每天早晨都会煮一个鸡蛋我吃。那些鸡蛋都是姐姐送来让她调养身体的,她一个都舍不得吃。
每每我想匀一些留给她,示意我吃腻了,没口味了,这时的母亲就有些霸道了,声音大得出奇,我不动嘴,她能一直盯着我,半步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