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01

张遇打开门回到家,已经没有韩一宵的气息了。进门前他还有点害怕碰到对方,可看到那个人走的这么彻底,张遇心里还是无法自控的开始难过。

“不能再近了。再近我们就要互相讨厌,就要因为无法克制的吸引而最终走向分别,就要彼此坦诚并不愿坦诚的缺陷,就要放下伪装成为俗不可耐之人,就要把那些难堪的秘密忍在心里,许多年以后终于放下,沦为聚会席间一个下酒的玩笑话。不能再近了,再近就太远了。”

张遇坐在沙发上刷微博,企图看点搞笑视频,消解自己的情绪。可却看到了这段话,手指久久停在屏幕上不动,过了半晌,他又拿起曾经为了韩一宵而戒的烟。

也是有过快乐的时候的,在一起时间稍微长了点,他们二人便自在了许多。

和很多情侣一样,会相约看电影,坐在情侣卡包里,偷偷地把手牵在一起。后来人们都说其实在电影院里无论干什么,工作人员都会看的清清楚楚。张遇把这个话转告给彼时躺在他腿上玩王者的韩一宵时,韩一宵手指都没有停顿,毫不犹豫地说道:“没所谓的啊。”一句话把张遇感动的一塌糊涂,张遇垂目看了韩一宵许久,怎么办,好想亲亲他,抱抱他。这样想的他鬼使神差的也就这样行动了起来,韩一宵被他吓了一大跳,呆呆地没有反应,直到张遇起身,说:“我……”面红耳赤地“没忍住,你太可爱了。”韩一宵看着连耳朵都红了的张遇,噌的坐起来搂住张遇,继续且加深了刚刚如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韩一宵说是要试试,可他却尽职尽责地完成着男朋友的角色。去学校接张遇,他们走在曾经走了无数次的校园,跟在小情侣后面不经意的手指碰手指。记着张遇嗜甜,喜咖啡,好辣,便带他去搜刮美食张遇身体比较虚,他就带着去爬山,然后两人在山的顶峰,迎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接吻。

这样的韩一宵不但没有让张遇打消什么所谓的念头,反而让张遇愈发脱不了身。同样的,韩一宵亦是,他以为生活的琐碎会消耗对方的喜欢,却忘了喜欢有可能会是一刹那的心动和日后的反复想起反复加深,但爱却是从柴米油盐,彼此日常的烟火气中缓缓升起。

韩一宵闻不得烟味,张遇便开始慢慢戒烟;韩一宵抱怨单位饭堂的饭不好吃,张遇便每天早起半小时为他做爱心便当;喝醉酒回来后,张遇跑前跑后地为他洗漱,倒水;加班到深夜回家时,总有张遇为他点着那盏灯,在他进门时,问一句:回来了?

韩一宵曾经问过张遇,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张遇温和地笑一笑,并不打算多言,过深的爱意言语不能表达其万分之一,他只是说“因为你是你。”

韩一宵不明白,曾经的张遇因为从小的经历,导致身上戾气一直很重,敏感又纤细,也没有多少朋友。这样说倒也不是意味着韩一宵就像太阳一样,照进张遇的人生中,那样未免过于矫情。与其说韩一宵像太阳给了张遇温暖,倒不如说他给了张遇目标,是张遇觉得人生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和韩一宵在一起的那一年,无论是偶尔的吵架,还是彼此的安静的陪伴;无论是情动时热吻,还是沉迷于情欲中日日夜夜,都不会让张遇后悔。

可就算这样,张遇总觉得日子过的虽平淡满足,但总是不安,这些日子就像借来的。过不了多久就要还回去。从小到大,张遇的坏预感总是很灵,果不其然,韩一宵开始有事瞒着他了。

韩一宵像每一个即将要出轨的男人一样,开始假借加班的名义迟回家,每次他这样说,张遇都毫不怀疑地相信,并且做好夜宵,安静的写论文等心上人归家。让他疑惑的不是韩一宵的频繁加班,而是韩一宵开始充满歉意的眼光发呆的神情和无论去哪儿都要带手机的动作。

这一天,正在学校图书馆找论文资料的张遇给韩一宵发微信告知他,今晚得和同学们聚餐,迟回家一会。而韩一宵的迟迟不回,弄的张遇心神不宁,连续又发了几条微信,让对方叫份外卖,等自己回家再给做点。走在和同学去吃饭的路上,张遇收到了韩一宵的回信:好的,你回家路上慢点,不要喝酒。瞬间安心的张遇给回了一个好的恶搞表情包。

“哎~张遇,你快过来呀,这家店可火了,说是什么网红店。”一同学边说边拉着张遇就往进去走,“我让我女朋友早之前给咱哥几个订了坐。来来来,坐。”

张遇颇觉好笑的看了看周围,人非常多,大多都是情侣,或者闺蜜来这儿拍照,也就他们这一桌全是男的。环境是也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张遇看着旁边两个女生照一张,低头讨论半天,然后删掉,又照,这样反反复复了几次还没有停,深觉有意思,看着起劲儿之时。旁边的同学拍拍他,“你看,那一桌是不韩一宵啊,咱们本科时,和校花谈恋爱那个,”瞬间愣住的张遇转头一看,本能反应是把菜单拿起来把自己隐藏,又向桌子下面滑了滑身子。“哎,你干嘛呀,别说,这帅哥到什么时候身边都是美女,哎哎哎,大庭广众之下,那女的就给韩一宵喂东西,现在的女生呀……”

另一个同学哈哈哈哈大笑道,“你别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话音刚落,几个同学笑成一团。

张遇脑子嗡嗡的直作响,什么都听不见,唯一的念头就是我得赶紧离开这儿,要是被发现,就真的什么都完了。他迅速地兵荒马乱的从饭店的厨房后门逃出去。

站在黑灯瞎火的后门,旁边是垃圾箱,从远处传来行人的大笑声,厨房中是厨师在抱怨帮厨过慢的声音。

张遇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人间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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