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他入睡这个议题似乎反复了一两年。他从三年级开始,突然从独立入睡变成了非常怕黑难以入睡,于是我又开始了陪睡的日子,搬到新家后,他慢慢又开始了尝试开着盐灯独自入睡,但还是要求每周必须有一晚是我可以陪着他睡的。
也许是最近运动量少了,今晚10点半上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满床动,我忍了许久,终于在快12点时忍不住爆发了,带着生气指责的语气说他这样一直动着我没法入睡。他也很委屈表示自己也不想这样的。但我内心的“捣蛋鬼”已被激活,那种情绪似乎在我的四肢膨胀得要爆发出来,我赶紧用最后的理智一字一句告诉他:妈妈现在必须要到自己的房间照顾自己了,不然我的情绪会给他带来更加不好的影响。他虽然委屈但也表示接受。我快速冲进自己的房间,在黑暗中狠狠咬了自己的手指一口,打枕头,最后忍不住还打了自己的小腿几下,那团爆发的能量才稍稍减轻一点点。也许是因为黑暗更容易滋长不好的念头,觉得这样一天一天熬着的日子真是太难了,那种想要结束一切的想法又跳出来了。意识到时,我赶紧把房间里的灯打开,快速脱了衣服冲到洗手间去用热水冲洗全身,在温暖的水流中,全身那种焦躁才逐渐平息下来。
在擦身子时,突然想到,为什么陪他入睡这个议题总是反复出现,我总是在最后会爆发,惹得和他不欢而散呢?这种情形究竟是想要给我什么启示?在自问的同时,一个答案逐渐浮现了出来: 它是来帮助我看到这段关系里,我对自己的压抑,我并没有很好的照顾好自己,还有就是与他沟通中的不够真实以及界限不明。
我被压抑的愤怒来自于这个念头: 我已经牺牲了自己的需求来照顾你,你怎么还不好好配合让我省省心?我这么累这么辛苦。
从现实来看,这段特殊时期,我的确是放下所有事情,完全就是在陪他补习生活运动,24小时里只有睡觉的时间是可以属于自己的。又不敢让娃爸代为照顾,因为觉得他为了整个家庭的生存已经很不易很累了,不忍心再让他操心孩子,而且也觉得要是自己带孩子都带不好,怕他认为我是个失败的母亲。也不敢请爷爷奶奶帮忙搭把手,一是怕娃在那边吵闹看电视老人家管不住,二是怕老人家看到孙子这么难搞,会着急,然后也会觉得我这个当妈的没把孩子给培养好。在这样的状态下,自己压抑着很多很多。
写到这里,也发现了,其实这件事也在帮助我看到我有多么害怕别人认为我不够好。
乃至于与人交往时,在友情总是浅尝辄止,就是害怕与对方太深入交往,自己的缺点被对方一览无遗,然后对方也许会嫌弃会不接纳,然后自己要去面对被遗弃的痛。我有着很深的防卫,不敢让对方看到全部的自己,也不相信真的会有人可以真正接纳自己。和翁的交往也是如此。这段时间自己进入情绪的最低潮,都不敢再去找她,很害怕自己忍不住倒苦水诉委屈后,她突然来一句评判: 你为什么老是想那些那么负面的呢?也很怕她觉得我的负能量太多了,她会厌倦然后选择离开,也包含对她的信心不足:我连自己都hold不住这些负能量,她又怎么能接的住? 然而,我由于这种种顾虑而主动选择的先行远离,并没有让自己感觉到轻松,反而是更加重了孤立无援和无助的感觉。
今天听课,老师说到:假如遇到困难自己暂时还没有能力去化解的话,那就先用爱和善意把它暂时放着,先连接好自己的内在资源再说,嗯,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