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体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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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庄大队医务室门口前所未有地热闹,一辆五十座的大巴一大清早便停在那里,看热闹的村民多过来求医问药的病患和病人家属。

小村闭塞,虽然现在交通发达,水泥路到村达户,没有红白事儿,大巴车却开进村里还是稀罕,得闲的村民不禁嘀咕:出啥事儿了?

闲人便围拢到卫生室门口探个究竟。

书记夫人拿了厚厚一叠传单从卫生室门口出发挨门逐户发派,并且口头通知各户:叫你们家已婚已育的妇女去体检啦。国家规定的宫颈癌乳腺癌筛查,不要钱免费哦。小媳妇和老太婆都要去啊。六十五岁以上的就不必去了。要到市里去检查,大客车免费接送!大客车在卫生室门口等着哩,赶紧去!迟了没座儿。

书记夫人是原来的妇女主任,男人当了书记,她避嫌辞职了。可改不了操劳的命,常代表书记传达消息下达通知。

书记夫人屁不粘凳风急火急地每到一家丢下几句话,顺手塞过来张粉红传单。再去下一家通知。一小队二十几户人家,可够她忙一阵子了。

妇女们半数不识字,识字的也老眼昏花只看清传单眉头上那行“温暖双丝带,筛查防两癌”几个加大的黑字,看了也不知所云。底下的蚂蚁小字密密匝匝,看得人晕脑子,更不高兴细看了,听书记夫人吩咐就行。

村里能够出去打工的都出去了。留守的都是年迈力衰的老人,还有照顾老人和孩子的中老年妇女。

刘翠花三十出头年纪,因为婆婆生病去世,她不得不放弃打工生涯回家陪娃读书,成为留守妇女。

她早上送了孩娃上学回来时,见书记夫人正扒着她家大门叫:翠花!翠花!.....

刘翠花一直在外打工,又生性讷言,和村里人关系生疏淡漠,平时不大和书记夫人搭话。这并不影响书记夫人的热情,她和谁都自来熟,叫起名儿来亲切无比。

书记夫人听见电动车喇叭响扭过头见了翠花兴兴头头地说:快拾掇拾掇去卫生室门口集合,去市医院体检。免费的,车接车送。今儿人多,紧忙些儿,迟了没座儿。

刘翠花和村里所有妇女一样,听说有便宜可占便打扁头也要抢着去占一份。她接了妇女主任递过来的传单匆匆扫了两眼,换了身干净衣服,锁了家门去隔壁的杂货店里丢下五块钱对店老板说:小叔,中午我娃回来,你给他泡包方便面,剩下钱给他拿零食吃。

杂货店老板娘五十开外年纪,正换了新衣服在门口扭身左看右看,听说去市里,她显得很兴奋,收拾得头光面滑,还在脸上搽了点白粉,看着比平时俏了许多。

小婶子对翠花说:哪儿用着泡面,等娃回来叫他就在我家吃。

翠花说:他牛心古怪的,自家煮饭也不爱吃,就要泡方便面吃。

翠花和小婶子紧忙忙向卫生室赶去。

到了卫生室门口,翠花看到二嫂子已经来了。翠花和二嫂子处得最亲密,翠花觉得二嫂子待她比亲嫂子还亲。两个经常互助送娃,所以走得近乎。

二嫂子手撑车门两边站着,大声地和计生村长说笑着,帮着村长组织妇女们按序上车。大巴车的台阶陡直陡直的,有人上车时,二嫂子便帮忙拉一下。

见了翠花和小婶儿过来,二嫂子很兴奋,大声说:快来,就等你们两个了!小婶儿笑说:我俩是啥重要人物,不来你们还不敢发车了。

大巴车从后往前安排人入座。已经上车的都是乌庄一二三小队的村民。果然车靠前面还有两张双人空座儿。翠花和小婶儿挨着坐一起。

底下还有四队的好几个妇人排队等着上车。可车上只剩一个座儿。

计生村长还要组织人上车,司机拦阻:市里查得紧,一个也不能多上。

计生村长叫:再坐一个人正好,你们那谁,上来一个呀?

那几个显然是平时很要好的妇女,不愿占先儿独自上车,都迟疑地望着大巴车。

这时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年轻女人正好路过。她好奇停下车来问:这里做啥哩,这么多人?

计生村长叫:体检去呀,国家免费体检,你没收到通知单吗?

那年轻女人说:没呀,我上街去的。

村长叫:街哪天不好上,免费体检可就今儿一次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

年轻女人伸头向前车里望望说:哟,这么多人,都去体检呀。

计生村长叫:这姑娘,免费体检还犹豫!国家政策,车接车送,别人都拼命抢着要去......

司机在前面叫:上就快上,不上就走了,下面还有一趟哩。

年轻人女人叫:等一下,我锁下车。

她立即将车推至卫生室门口贴墙边,挎个小包穿着裙装高跟鞋款款地向车走来。

翠花轻轻对小婶儿说:这谁?她结过婚了么?长得真好看,打扮也洋气,一点儿也不像农村人.....

小婶说:六队的,杨小红,可不比你小,娃比你家娃还大.......小婶儿又捅捅翠花肘弯侧脸过去欲咬翠花耳朵:乌庄大队出了名的能人,把婆婆打得跪着叩头........

杨小红上了车,正坐在翠花前面,二嫂子旁边。

大巴车启动后,众人一路无话,有人探眼窗外贪看风景,有人抱胸和晕车症作斗争,有人低头想着心事,有人熬夜缺觉正借机垫补。

大巴山风驰电掣地开进了市里,穿红灯走近路七弯八拐开进了市肿瘤医院。

三个小队的女村民们下了车排了队在司机的带领下进了这所医院的候诊大厅,像小学生样排排坐好。

肿瘤医院里第一次这么热闹。候诊大厅里座无虚席。临时搬来许多的塑料椅,木头椅应急凑位。一眼望去坐着候诊的全是女人,青年,中年,老年的女人。 女人们的面相看上去多数黑糊憔悴,衣着也显土气老气。是晒多了毒日头,做多苦伙计的农村女人。她们和刘翠花一样也是被村干部宣传发动了来参加免费体检讨公家便宜的。

众人坐好后,两名女护士推着两辆推车过来了。推车上摞着半人高的大纸箱子,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纸箱上不知箱里装的是什么医疗器械。待拆封派发按人见份儿,才知那两车满满堆垛的是一车面包,一车牛奶。人手一袋方块面包,一盒牛奶饮料。

女人们接了吃物,有的受宠若惊,对护士千恩万谢。有的大睁了眼,对吃食仔细端详,害怕有诈,没有拆封的面包牛奶不霉不馊,不会吃坏肚子。有的接了食物满口里念佛:都是托共产党的福啊,不但免费坐车,免费查病还免费发牛奶面包,这样好的点心一把老骨头了哪里配吃,要收起来带回去哄孙儿哩。

一人感叹众人附和:还是共产党好啊,处处为老百姓着想!镇卫生院咋就查不出么? 哪儿用得着上这么大医院来查?还发点心牛奶,这乌泱泱一屋人,得花多大代价?

这一趟人里数刘翠花的心里最明白。她攥着那张已被反复读了多遍的查病通知单看着医院墙上大幅的广告标语“温暖双丝带,筛查防两癌。”她一字不漏地将下面的小字全部看完。刘翠花长长叹一口气,深深觉得做女人真是千辛万苦,除了每月姨妈的烦扰,还要有生孩子时的夺命疼痛,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从鬼门关逃回来后,居然还有这要老命的乳腺癌宫颈癌暗暗算计你,一个不留神可能就着了道儿,正经老病,哪怕有大把钱也是向水里扔,最后只能慢慢等死。

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医生护士继续加班加点地为大家做着检查。差不多两分钟便可完成一名。护士根据大队里送上来的报名表按序叫号。

和刘翠花相熟的小婶儿,二嫂子都排在刘翠花前面被叫了号出去了迟迟没有回来。叫到刘翠花名字时,她像做梦一样从自已身为女人的懊悔中惊醒过来,站起来走向隔壁的检查室。她的心是慌的腿是抖的,真怕查出什么不治之症来。大队发的检查证明被她无意识地揉皱成团攥在手心里。

在走向B超室去的当儿,刘翠花的耳朵逮到来往妇女的交谈:你多少啊?我六百八!我八百六,哎呀,你比我还多.......

刘翠花想:说啥呢?六百八百的,难道是孩子考学的分数?

刘翠花踏进B超室,心情变得很糟糕,恨极了自己女人的身份,每一次像死鱼一样肚皮朝天叉开双腿让别人探究私处的经历对她来说都耻辱无比。

她不自觉将瘦小的身体矮缩下来,以便离印象里B超诊断医生冷气嗖嗖的目光远点儿。

让她惊讶的是这次的检查医生与以往给她看病的医生不同,这是一个妆扮得比较艳丽态度很热情的老女人,估计是退休后又反聘的,看上去不至五十多岁。和她印象里不施脂粉不苟言笑,表情严肃的医生完全不一样。医生温柔地命令她躺上诊疗床后只是对她下腹部做了B超检查:把上衣撩到乳下,把裤子褪到大腿丫边,不用叉开两条大腿,让冰冷坚硬的鸭嘴撑撕开外阴钻进下体,不做让她倍感羞辱的私处探查,白带化验。这令刘翠花松了口长气,让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

B超探头在她小腹上凉凉蠕动,医生和护士的对话听得刘翠花又羞又怕:真严重,烂得不像样,得有三度吧.......医生攒眉撇嘴:三度......五度都不止!再不治,要到七度八度了.....刘翠花脑中一嗡,仿佛脑际胸口被人各擂了一重拳,心一下子突进了后膛。

医生护士在旁若无人的交谈中,已经完成了检查。

护士抽了纸巾扔给刘翠花,刘翠花全身发瘫,连拿起纸巾擦拭腹上粘液的力气都没有,她挣扎着穿好裤子,扶着桌子立稳。随着打印机嗡嗡嗡哼唱,医生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护士把彩照图递到刘翠花手中让她自己看。

刘翠花勉力睁大眼睛端详B超单上几张剥了皮的西红柿样的宫颈图片。她发现她的宫颈像熟过劲的柿子,有点儿发紫。可是她天生感觉神经迟钝,不疼也不痒,只是偶有淡黄色的白带。这个正常,在她还做小姑娘时便是这种样子。

医生开了诊疗单递给刘翠花说:去缴费,做手术。

刘翠花吃了一吓:啥?还要手术!啥个手术.......刘翠花脑海立刻浮出洗澡堂裸女脐下小腹上丑陋的大蜈蚣样的剖宫产手术愈后遗留的伤疤。

看到刘翠花又惊又惧的小家子样,女医生扯起嘴角笑了下,她安慰刘翠花说:不要怕,手术不疼,是引用德国高科技利普刀给你们治疗的。微创治疗,伤口很小的。

外国的先进技术,肯定很贵的。刘翠花脱口而出:哎!我没带钱!她只听说是免费体检,没准备治病,再说来得也太匆忙,身上只揣了几十块钱。

刘翠花对钱看得很重,当医生的话里说让她去交钱时,她的心里格登一下就警觉起来,冒出一个念头来:莫非是想骗我的钱么?

医生指着B超图耐心讲解,将图上熟柿子和生柿子作着比对:你看,如果不及时治疗,会越来越严重的,严重到一定程度便会发展成癌........

不是说两癌筛查么,那么急着要给我治去,还有一癌也不要查了么。刘翠花患过小叶增生像电视广告上说的那样每个月总有几天乳房会像针扎似的疼痛,刘翠花看了电视广告后怕得很,去县医院里作检查,是她爸带她去的。她爸的老战友在医院里当主任。她爸老战友带了刘翠花去找了妇产科主任。妇产妇主任对刘翠花做了细致检查,手伸进刘翠花胁下胸前左摸右摸又叫刘翠花去做了乳房扫描,说刘翠花乳上没长坏东西,只是有点儿小叶增生,给开了两瓶逍遥丸,刘翠花吃了两个月,治好了。

没有乳隙癌检查的项目么?刘翠花攥着手中两癌筛查通知单,心中颠来倒去地想:难道不应该从上往下按序开始检查吗?不应该查查乳房肿块和小叶增生吗?一门心思地盯着女人的下半身,一个B超隔着肚皮就能把症候查清楚了。难道做了宫颈癌预防治疗再去查乳腺癌吗?这得多早晚才能结束......

刘翠花直眉瞪眼地盯着查病女医生的两片薄嘴唇,心思早已经拐了十八道弯儿。她想,镇上卫生院里也有B超,可妇产科的女医生作妇科检查时,总是拿鸭嘴撑打开女人下体在强光灯下戴了一次性手套去私处掏摸,取白带作检查,明确致病原因再对症下药。

刘翠花的姨表姐也是一名妇产科医生,她曾用几粒小药片治好困扰刘翠花半年之久的阴道炎。她说过宫颈癌检查就是查是不是感染了一种病毒,叫什么来着?外国洋名字是pit还是bed 呢,刚才在医院候诊大厅的宣传标语上还看到 ,只匆忙忙瞄了一眼,记了个大概。姨表姐说这种病毒需要培养,结果要一个星期才知道,麻烦得很。

这里可倒好,B超探头在肚皮上滑来滑去不消分把1钟时间便可断论病症了。比神仙还能哩。如果是免费检查倒能让人没了防备心。可B超一照就要叫人去交钱动手术,还不是百十块能搞定的,是六个七个一百块哦。刘翠花想起刚才进B超室之前听两个妇女交谈说六百八七百六的。她当时还是以为是两个学霸孩子的中考分数。她想准定是做手术的费用了。咋会要那么多钱,只不过是治一下又不是把那冶病的玩意买回家。

这情形,实在不能不让人心生怀疑。

现在这什么世道,骗子的胆可够肥的,网撒得也够大,把这么一大片人都当白痴了。刘翠花心里半明半晦不敢断论。

她小声嘀咕:这可咋办,我没空儿做手术?我,我还没有准备好,我得和当家人商量好了才行,我也没带钱来......

那位年纪不小的女医生斜吊着眼睛撇着玫瑰红的薄嘴唇说:你怎么这么固执,病得这样严重了,还不抓紧治疗。

刘翠花呆滞的目光从女医生的薄嘴唇滑到女医生白大褂领口下低低的V领处那苍白的瘦胸脯,越看越觉得女医生不像个医生。她喃喃地说:我得回去和当家人商量下,得他同意才成,我一分钱也没带........

女医生尖嗓子大声说:治病要紧!你担心钱干嘛?

刘翠花用她三十多年历练的脑子想:没钱,谁会给你治病,哪怕堵在手术室门口等救命,也得缴了钱才能给你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确信天上不会下馅饼雨,更不会成大片地砸向人丛里。

刘翠花说:嗯,哦,我回去商量商量把家里事情安排好再.......

女医生对刘翠花的无知推搪忍耐到了极限,连珠炮般吐出一串短语:商量啥?有什么好准备的,不过一个小手术,十分钟便好!用的是德国先进的利普刀技术,时间短,无痛苦,随治随走......

刘翠花说:哦,我怕,我不吸收麻药,我不敢.....女医生终于收回了全部的耐心,将一双打了眼影的灰眼皮耷拉下来,平板起面孔从鼻孔中哧出一声不屑来,从刘翠花手中抽走了B超单,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口中叫着:下一个,王广平!

早已候在门外的一个妇女立即推了门趔趄进来。刘翠花只好退出门外。

刘翠花回到候诊大厅里坐了下来。还不见熟人回来,她坐在椅子上火燎屁股一样焦灼不安,不时地扭了头向门口望。到处都是人,她生怕离了同村出来的大部队自己会淹没在人海里错过了回家的大巴车。

旁边的妇女在小声交谈:我花了六百八十块,你呢,搭了多少钱呢?我比你多一百,七百八十块,一头肥猪送给人家了!另一个声音安慰:是病是苦,有什么办法?治好了比什么都强......

刘翠花内向讷言,又一直在外打工和村里别的女人们都不接触,今儿来也只和左邻右舍的二嫂子小婶儿可以商量依靠,可她们两人自从去检查后到现在还没过来。

刘翠花想搭讪着问问陌生人治病的事儿,见人家都是头抵头咬耳朵说体已话儿,根本不想让人听去,她便不好意思张口问下去。

刘翠迫切渴望找到自己的伙伴儿二嫂子和小婶儿,和她们说说自己憋在心里的疑惑,以便认清目前的形势。

刘翠花久等不见她们过来,便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猜着,拔脚出了候诊大厅找她们去。

跟着络绎的人流走去,走到另一个门口排着长长队伍的手术室前,逐个儿看去,没有她们的身影,跟着从手术室出来的人走着,到了隔壁的治疗室,看到护士正给排队的女病人们扎针挂水,挂上水的病人(在家里都好好儿的,到这儿全成了病人了)由护士举着吊瓶带到了输液大厅里。

输液大厅里也坐满了人,也是座无虚席。在这密密挤挤的人丛中,刘翠花一眼看到了亲人,穿着藏蓝底小白花罩衣的二嫂子(二嫂子是个不要好的人,穿着罩衣就上市里来了。)正站在输液室中间两手相握仰头看着输液架上吊瓶。那输液架上结果子般挂了一嘟噜好几个吊瓶。其中的一根输液管曲里拐弯连在小婶子的手上。

吊瓶很小,是那种100毫升的替哨唑。刘翠花放眼望去,简直无一例外,全是中老年妇女打着一样的替哨唑吊瓶。

二嫂子大声叫着:护士!护士!快来拔针啊!要回血了!小婶子撅腚躬腰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提拽输液管,让输液管高高竖起,以便最后的几滴药水也能全部流进脉管里。

护士急匆匆地在人丛中穿梭着,顺手摘果子样迅捷地为挂完的病号拔针。

护士为小婶子拔了针,面无表情地说:输完液的病人再到隔壁去磁疗室做按摩。二嫂子和小婶子将棉球按住手上针孔去隔壁诊室。

二嫂子这才看见站在门口等着的刘翠花。她问:翠花,你呢,治过啦?翠花说:没,我不想治......

二嫂子一边东张西望寻找垃圾桶将按针孔的棉球扔掉。一边催刘翠花:好容易得着机会,快去排队治去!还要挂水,别等下迟了,耽误回去。早点到家还得上学校接伢儿去。

刘翠花凑近了二嫂子和小婶子的耳朵小声说:我看像是骗人的......他们是骗钱的......

小婶子和二嫂子一起停下了脚步,两双眼睛斜起来盯住刘翠花一起说:瞎嚼蛆!快莫乱说话......别把人好心当驴肝肺!

刘翠花有点发急了,提高嗓门说:我看她们不地道!我怀疑......她想将她B超时医生急迫让她治疗的情景讲给二嫂子和小婶儿听。

二嫂子压低了嗓音语重心长说:一大片乌泱泱的人都在冶病,都没你精明,都不怕骗!你别瞎怀疑了,饭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这想法儿搁过去,可不得了.......

二嫂子是老高中生,她的见识在村子里一直是佼佼拔尖的。

刘翠花惶惑了,她有些不太自信起来,可仍嗫嚅说:我,我看......

小婶子大声叫:别穷讲了,快些儿呢,上磁疗室去早治完早回去。翠花你抓紧点儿,你的妇科病可不比别人轻!

小婶子的话一出口,旁边来来往往的人都向她们望过来,虽然路人不晓得得这大嗓门妇人在说谁,可翠花仍闹了个大红脸,仿佛别人都一下子知晓她患了妇科病似的。

二嫂子和小婶儿去磁疗室了,翠花只得怏怏地蹴回候诊大厅里,瞅着别人起身后,赶紧去占着位子坐下来,百无聊赖地看着妇人们进进出出叽叽喳喳闹闹嚷嚷。

不时有带队的人进来念自己的队员名单,大声地叫喊着把她们带出去,又有一队新的面孔进来,坐下候诊。

组织刘翠花她们上车的计生村长和妇女主任把一车妇女交托给大巴司机,妇女主任说大巴车司机会领着她们去,领着他们回的。

计生村长对司机说:都是群没见过世面的娘们,你得像护雏母鸡样带着她们,把她们护在翅膀根下,半个也不能弄丢。

司机当着计生村长和书记夫人面答应得挺好,将她们领进了医院的候诊大厅,人便跑得没影儿了,底下招呼她们的便只有护士了。

现在那个司机又回来了,在侯诊大厅里团团转,一个一个地点名,让点到名的人不要乱走,准备随时拔营回家。

做好了磁疗的小婶子掐着腰慢慢地挪回来了,二嫂子搀着她。她们和村里妇人们都熟稔得很,大家七嘴八舌地和她们打着招呼,调笑着:你俩也被剜啦,搭上多少票子啊!

小婶子看上去很虚弱,无力地扬了扬捏在手里的纸头,嘴巴动了动,声儿小得听不见,从撮圆撅起的口形上看是说六百多。翠花知道小婶子不可能是被医生治成这样的,小婶子有低血糖的毛病,她早上来得匆忙又没舍得吃发下来的牛奶面包,还是低血糖又犯了。翠花掏出兜里娃儿昨天塞给她的一颗阿尔卑斯糖,剥了糖纸塞进小婶子嘴里。

二嫂子也扬了手上的纸条儿大声说:我病得比小婶儿还重,我是八百六十。都摁的手印,打的欠条!谁指望做手术哩,带那么些钱在身上,用的外国的刀给我们治的,也不算贵哈。

一个翠花应该叫大姐的彪悍老妇说:起码也得六百八啊,六百八是起步价,最多的九百八。我最早查了,嘛毛病没有。我没事干闲得慌我就站在收费处一个一个过目,看她们缴费的钱条子。六队那个俊媳妇摆钱头,一把手缴了七百八。看到别人都打欠条时就她交现钱,还觉得自己了不得哩,说的什么话来着:现在这社会,出门在外包里若不揣个千儿八百块钱的还算人吗?到底年纪轻,不晓得尿屎,一味摆阔逞轻狂。我这是没病,我就是有病了,哪怕浑身绑钱,我也不会爽爽快快交,搁自个身上能捂一时是一时......

疼不疼啊,瞧你们这可怜相,真当自己做了月子似的,路都快不能走了!一个呲牙撅嘴瘦得眼珠子向后脑勺突的枯柴老妇说。

小婶子咬着刘翠花耳朵说:她三十岁便绝了经,身上没半点血脉了。这次检查中查出来子宫已经萎缩得快没了,哪儿还用着利普刀治疗。一谈论起别人隐私小婶子便如回光返照一样精神健旺起来。

又有声音说:可比做月子重多了,医生嘱告说必须得三个月才能同房。刀子进去剜,把烂肉剜掉了,不得三月时间等好肉长出来咋能禁得起捣腾。

女人们一说开了头便口无遮拦肆无忌惮起来。

想我当年生了娃儿,不到二十天死人就上了,这次要三个月不能碰,可要把他熬死了。

嘻嘻的笑声响起来:熬不住给俩钱让他出去嫖去。

他可不敢去嫖哩,王桂花家男人出去嫖,过了一身大毒疮来家,南到北的治了半年都没治好.......

王桂花刚才上茅房来着,正好回来听见半截话,便接上说:哪个烂舌头的嚼蛆嚼不烂,哪有猫儿不偷腥啊,哪个得用的男人不去嫖呀?糊涂油蒙了眼,没让你看见罢了!喜欢嫖的就甭让他上你的床。省得在里喇叭掉腿地让人动刀子剜.......

二嫂子悄悄咬了翠花耳朵说:王桂花是一车子里两三个没查出毛病来的女人之一,她常年在儿子家带孙子,一年难回家住几次,回家也从不让男人碰。这次来检查,医生说她那玩意儿好端端的不需要治。她便得了倚仗一样挺着腰板粗门大嗓地吆喝。

司机再一次照名单核对好人数,老母鸡般领头带了一大群女人出了候诊大厅,上了来时的大巴开回村去。

午后的大巴车颠得人昏昏欲睡,大家都没了来时的兴致,垂头丧气地各自想心事。

驾驶员为了赶时间把车开得风驰电掣,每到一处红灯前都来个急刹车,打盹的人被惯性冲击得呯呯磕在前排的椅背上,有人头上都磕出了包。心里生着气却懒得吱声,连骂一骂的精神都没有。

中午喝的冷牛奶啃的硬面包被车一颠,在胃里翻腾着从嗓眼向上钻。有的人把车窗打开来,呼呼的风灌进车里,坐在风口里的人被吹得喘不过气儿来,连连催着关上车窗。

小婶子低血糖又遇到晕车,一张脸黄得没了人样儿,眉眼不睁地倚在翠花身上。

二嫂子旁边仍坐着杨小红,经过半天熬炼,杨小红的妆已经洇化了,显出黄黄的底子来。她靠窗坐着打开手包补妆,呛人的粉香四溢开来。

二嫂子本就心里难受,粉香味儿一熏便开始捧着上腹伸直脖颈干呕起来。她请旁边杨小红和她换座儿。杨小红先当没听见,二嫂子说了两遍。杨小红一边继续补妆一边淡淡说一句:我也晕车。二嫂子没了话说,只能使劲地按住自己的胃不让它造反。

翠花见二嫂子欲呕的样子向司机要方便袋。司机说没有。翠花说那把前面的垃圾桶拿过来预备她吐在里面。

司机说:想得出的,自个不会想想法子。

杨小红巴结司机:就是!你以为是花钱买票坐的车么?

车又到了红灯处,司机忙不迭来个急刹车,他不耐烦地说:不要和我讲话,影响我开车了。

二嫂子在刹车的惯性下身体猛向前一冲,在胃里吵闹不休的食物便借着这股劲儿撬开肉闸门,飞泻而下,四溅开来,半数溅在了杨小红的脚面上,一吐开了头,便刹不住哇哇大吐特吐起来,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车厢里一股难以描述的气味弥漫开来。原本正晕着的人被这波味儿一熏,便也跟着扒肝呕肺哇哇吐起来。

那气势,还真壮观。

杨小红用纸巾掩了口鼻,眉毛皱起眼睛立起锐声尖叫:哎哟,脏死了!你怎么能这样儿管不住嘴,还往别人身上吐?

二嫂子虽然晕车,心中有气,决不觉得歉意,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不这样吐,应该哪样吐?

杨l小红叨咕:真晦气,坐在这儿!她弯腰欲擦鞋,见满目污秽,声音大起来:臭死了,真倒霉!把一包纸巾拆开摊在地上,把脚跷在前排椅背上擦拭起来。

二嫂子冷笑说:这车哪儿装得下你,又没人拉着,你咋不走哩!

一直闭眼的小婶儿也来了精神,晕车晕成细嗓子有气无力的声音听上去阴阳气地说:嫌臭?嫌臭你咋不自己家包辆车来去?

刘翠花将没开头的牛奶递给二嫂子:用它漱漱嘴。另有人递了矿泉水过来:別糟踏东西。

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起来,这个说:是不是人,是不是吃人饭长的?说的这叫什么话!

那个说:这也生儿长女的,怎的不晓体谅人!又一个说:她若晕车了,呕出来肯定得吞下去.......

再一个说:可厉害了,是本队里出名拔尖的人物!骂得婆婆给她下跪叩头.......

杨小红听着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自己,只把一张脸气得从白粉中泌出血红来,终是不敢树敌太多,隐忍着没有拿出制伏婆婆的手段来只闭上眼装睡。

因为同仇敌忾,车里气氛活跃了许多,呕吐物的气味均匀弥散后,大家便闻着习惯起来。一个麻脸吸烟的老女人说:早晓得不去凑这个热闹,丢下浑身正事不干,去受洋罪,还欠下八百块钱的债,八百来块钱,够吃半年香烟了......

大巴车依旧开到村卫生室门口,老少娘儿们一个个手撑了腰慢慢地下了车走回家,步子都迈得小小的,仿佛迈大了脚步子会将伤口撕裂了似的。

有当家人的和当家人说,没有当家人的便和邻居说叨今儿查病的结果。

刘翠花去感谢小叔照应娃儿的情分,听小婶和小叔说今天的收获:一个个的全有病,那地儿全被治了,拿外国进口的刀子剜的。大家伙全都欠了一屁股大几百债,打了欠条攥在医院手里头了。明儿还得再去复查复治。翠花舍不得钱没让人治。

开小店的小叔可是个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他说:这不明显是让人骗了么,说是免费检查的,咋就一查一治花那么些儿钱。明儿别再去蹬这浑水了,平时能说会道,满肚子主意头儿,让人诓出去绕一圈便懵了头了,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正巧村长过来通知去领助农物资:每户几十斤复合肥和几袋农药。说起查病的经过儿,村长表了态:给你们查,你们就查,给你们治,你们也治,只别付钱就成。

据说村长和书记不和,书记镇上有人,村长地位不稳。他这是在拆书记的台么?后来听下台的村长夫人说每动员一个妇女去体检,书记和计生村长各得50块钱。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提也只能在暗地里提提,没凭没据的,作不得数。

好几个经历检查治疗的妇女都聚到小店门口来了。听了村长给出的意见都悔不当初,不该耳朵软让人诓了去治一顿。

小婶子和二嫂子并没有对刘翠花的怀疑表示点啥,刘翠花比她们少活了许多年纪,她的话咋能作数,她所有的经验还不都是向别人学的。齐大伙儿都精明不过她,岂不成了笑话。

幸好刘翠花这只闷葫芦罐子事后也没有重新提起她的人间清醒。

等第二天早上,大巴车又过来带大伙儿去复诊治疗还欠款时。大家都放起了鸽子,耍么躲在屋头不出来,要么早已经上街赶集或是下田干活去了。

只有六队的杨小红顶积极,看样子精心打扮过,看上去比昨天更妖娆。她第一名上了车,拣了个靠前靠窗的座儿,打开化妆镜在左照右照。

计生村长站在大巴车上沿路一家家门口去叫人上车。走了几家,连个人毛也没喊到。小婶子站在家门口,面对村长的招呼连连摆手说:他今天进货去了,我不得空儿,去不了。

计生村长干瞪眼,她这样儿一定是被男人洗了脑了,不想去复诊交钱,想赖账了。计生村长没奈何,只得摆摆手叫司机关上车门带起油门将大巴车开到后面的两家村去。

两家村里是大庄上兄弟多出宅去的两户人家,离村半里路远,消息闭塞。昨儿去受治的西家儿媳妇和东家婆婆全都被吆上了大巴车,又拉回了卫生室门口。

看到昨天同去庄邻们全都没有上车来。年轻媳妇扒着车门想要下车来:你搞什么名堂,别人都不去,一车子就我们仨啊?

计生村长被窘得没法儿只得说:她们忘记时间了吧,我催催他们去,撤下了大巴。

底下的故事是刘翠花听二嫂子叙述的,二嫂子是听西家媳妇叙述的,这样一传二再传三可能有点儿脱离实际情况,可也八九不离十的,刘翠花还加了点儿自以为是的揣测。

司机将车门关上,加起油门,径直走起,想下车也下不了啦。

大巴轻车快马窜出村路,上了大道加速行驶。三个女人都缄口不言,各怀心事闭目养神。

等车停进了肿瘤医院的停车场,车门一打开,西家媳妇立即抱住肚子憋得脸通红叫:不得了,快!厕所在哪,大婶儿,陪我上厕所。

司机立即警惕起来:干嘛?跟我走,楼上有卫生间。

西家媳妇咕噜憋出个带味的响屁:不行了,真不行了,都是早上来得匆忙,喝的冷牛奶。要窜一裤裆子了,抱了肚子猛冲出去,停车场门口有卫生间指示牌的。大巴司机只好带着另外两人站在路边巴眼等她。只记得她的发型和外套颜色。

西家媳妇进了厕所迅速地改头换面,将高马尾扒开,变成批肩发,外套脱下翻个面拦腰系成裙,低了头跟个男人搀手搭肩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了五分钟,司机打电话呼来了同伴,去厕所寻人,哪还有个人影儿。

只得带了杨小红和东家婆婆去交差复诊。

东家婆婆带了一包钱票付了欠款。治疗完成后,两人又由大巴车送回了村里。

两人治疗后看不出伤口好没好,可心情却被治坏了。杨小红气自己昨儿交了钱的。东家婆婆将一村的人都气上了。当然最气西家媳妇居然自己单溜跑了,由得自己听人摆布。

后来计生村长被杨小红堵在家门口大骂一顿,从此以后以见了杨小红的影子便要躲起来。

刘翠花去卫生室白相瞧热闹,看妇女们排排坐挂吊水。

大家伙都被利普刀割了一下,总得打吊针消消炎。

妇女们聚在一起自然叽叽喳喳的什么话儿都讲。都是吃了半辈子饭的人了,荤的素的牢骚抱怨,家长里短全都提出来抖擞,但大家都避讳着,不提某几个人的名字。大家心里都有数儿,县官不如现管的,当了这么多人说出什么不当说的话儿,让人过话得罪了现管的,底下再去开个证明盖个章什么的可不是条条把把香烟能够摆平的。

打着吊针二嫂子问卫生室小医生:这得挂几天啊?这一嘟噜三瓶儿看着怪吓人的。

小医生说:防止感染,促进伤口愈合,挂消炎药起码也得挂个三五天的吧?体质好的三天,身体虚的得五天吧。

小医生说:都这把年纪的人了,哪个没点儿小毛小病的,乘这次机会把身上毒都拔一拔。

二嫂子半真半假连说带笑:你是不是和他们合伙儿串通好了的,让我们去挨刀后来你家买药挂水,好在我们头上赚一笔。

卫生室医生年纪半大不小,可辈份很小,平时还喜欢说笑,和村里人逗嘴逗惯了。妇女们常会依老卖老和他嘲戏。

好几个人附和:就是,就是的,把没病说成有病,把小病治成大病。

医生说:真是一群不要命不讲理的老娘们,把钱看得比命还重。人家好心好意给你们查病治病,你们想赖账不给钱,就说没钱给就完了,还瞎怀疑人,胡说八道还反咬一口连我也怪罪上了。给你们治疗的人也算是倒了霉,好事变成坏事儿了.......

二嫂子叫:车停你门口,你这儿就是窝点,不是信你,哪会去体检?不去体检,我们现在哪儿会坐这儿扎吊针,人吃亏钱受罪不说,特么的已经没了三年的大姨又上门来了.....

小婶儿抢过话头叫:来了好呀,来了说明你还能生个小六儿!二嫂子五十五岁了,生了四个闺女一个儿,儿子是四十五岁高龄生的。

二嫂子嗟叹:养了五个,罚款都罚得穷家了,这里又欠一屁股的债。真要穷烧屁吃了......

小医生说:你磕,你磕,等你把头都磕肿了,挂吊针的钱我就不要了。

又有人说:你个黑良心的,就不能小刀款款地剁,一次吊针要四十多块。

小医生说:现在什么年代了,打吊针四十来块钱你嫌贵。我这不过收的药钱。

仍有人纠缠:你就不能再公道点儿?

小医生扮起哭包脸哭腔拖沓:再不能公道了,除非用自来水给你挂......

众人群起发声:砸了你饭碗扒了你的皮。

小医生叫:望着自家锅烟囱狠,打了欠条不给钱,小心吃官司。

胆子小的人真的有点儿惴惴不安,不知这次体检谁骗了谁。

所幸过了两月也没人找上门讨钱也没有送传票吃官司。

后来再有什么免费体检的巧宗儿下来,就是拿八抬大桥来抬,也抬不去这帮老娘们了。

后记:闲极无聊或忙碌不堪的女性朋友们,当你拿起手机刷到此文时请你耐心地批判地读下去,本文有些枯燥无味,特别是文首这一篇从网上摘来的科普短文,虽然无趣说不定有用,或许可以帮助你增长见识,了解自己,获得常识,减轻心理焦虑,不会被丧德缺行的伪医忽悠欺骗受到身体伤害和经济损失......为了保持其准确和严谨,我一个字也没敢改动。

宫颈糜烂通常是指宫颈的柱状上皮出现异位,一般不需要做利普刀手术治疗。宫颈柱状上皮异位在临床上属于较正常的生理现象,一般不会对机体造成较明显的不良影响,通常不需要特殊治疗,但若症状较严重,也可能要采取相应的治疗措施,如物理治疗、药物治疗等,日常注意加强阴部卫生护理,减少妇科疾病的发生即可。

宫颈柱状上皮异位通常是由于受到体内的激素水平影响引起,在青春期或者是生育期的时候,尤其是妊娠期,体内的雌激素水平就会升高,会导致柱状上皮外移至宫颈阴道部,所以就会出现宫颈柱状上皮异位,属于正常的生理现象。随着体内的激素水平下降,有可能会自行恢复,在做宫颈细胞学检查和HPV检测后,如果没有宫颈炎或者是宫颈上皮内病变,通常不需要特殊治疗,但要定期进行筛查。如果患者症状明显或者是合并了其他的宫颈病变,可以遵医嘱使用药物治疗,如保妇康栓、消糜栓等,同时遵医嘱口服阿奇霉素胶囊等消炎药物。如果异位面积较大,炎症反应较重,可以采取电灼法治疗,还可以通过冷冻疗法治疗,因此一般不需要进行手术治疗。

利普刀手术治疗通常是适用于发现宫颈癌前病变,进行宫颈的锥切治疗,能够有效去除病变组织,从而控制或延缓癌变的发生,而对于宫颈柱状上皮异位,如果应用手术切除宫颈组织,会导致治疗过度,反而会造成不良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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