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内心住着星辰大海
——在湖北省文学骨干改稿培训班上的发言提纲
首先，感谢湖北省作协对我多年的培养，感谢长江丛刊杂志社创造这个机会，让我再次来到美丽的五峰，求教于各位大咖老师与文友同学。今天群贤毕至，既有多位省作协领导、恩师，也有四海八荒的一线大刊上神，还有许多同道上仙，老朋友相见欢，新朋友求握手，希望这次能多挣一点印象分。对于文学，这个宏大的话题，把我赶鸭子上架，谈点什么想法，都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但不管怎样，必须抡三板斧，讲得不好，请大家海涵。
一、感恩文学
夏至之后，五峰集会，修褉事也。正是文学的力量，让我们排除万难，不远千里奔波，不怕舟车劳顿。我昨日从帝都乘高铁回咸宁，今晨与友人驾车五六个小时赶到，在文学圈外的人看来，这是一种怎样的神经？判断生活是否值得经历，这本身就是文学探究的根本问题。加缪在《西绪弗斯的神话》中说：“在一个突然丧失了光明和幻想的世界里，人的存在成为了一种不可避免的流放。”人对于荒诞的世界是无能为力的，每个人都生活在固有藩篱和桎梏之中，而文学作为救赎心灵的圣药，让我们免于沉沦并长出想象的羽翼，在夹缝中艰难地寻找着自由、寻找想象、寻找自身和世界无限的光明和希望。
“人生而孤独，却不甘于寂寞”，而文学正是对抗俗世和荒芜的武器，给予我们不一样的生活况味。我会看到石头的哭泣，听到花开的声音，喜欢跳跃的火焰，讨厌危险的关系。我也会在咖啡馆窗口发呆，观察路上行人的表情和动作，猜测他们的日常生活和身后秘闻。时常有莫可名状的想法，也会陷入突如其来的情绪，想和人分享，可找谁呢？我们没有办法对父母倾诉心中不切实际的英雄梦想，也不能和配偶讲心底燃起的除她以外的邪灵欲望，更没法向朋友谈论生活圈子里令人生厌的伪善与虚无。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有些话只能和树洞说。文学能让人心灵安乐，至少我没有别的消遣方式可以代替它。
文学可以是一面照妖镜，它会卸掉写作者的伪装，不得不面对真实的自己，将现实社会种种考量放在一旁。当我们构建自己的文学王国，不怕别人说自己书生意气，也可以不在乎别人说你有一肚子不合时宜，没有人会用一本忠孝仁义的行为规范来考察你的生活是否合乎标准，不论你书写的是浪漫的、伟大的、奇幻的冒险，还是滑稽的、压抑的、黑暗的人性，你都能找到臭味相投的人。文学艺术是“无用”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它没办法帮你爬上金字塔尖，助你飞黄腾达，成为人生赢家。小说，诗歌和文章本身，就是“黄金屋”和“颜如玉”，它给我们的最大的礼物，就是让我们在理想的世界里不孤独。
二、写作目的
写作有什么目的，或者我们为什么写作，其实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甚至是老生常谈。王小波有个直截了当的说法，我相信我自己有文学才能，我应该做这件事。乔治·奥威尔还有本书，专门谈了四大动机：纯粹的个人主义，美学热忱，历史责任感，政治目的。还有更多作家也都谈过，在这里我就不再赘述，轮不到我在这里掉书袋。
坦白讲，我的写作目的也不单纯，而且一直还在变化之中。小时候是怀揣梦想，长大后是为了爱情，写作可以寻找爱情，顶不济也可以找到老婆是吧。据我所知，袁磊就因为诗歌而有不少喜欢上他的姑娘，不过他只取一瓢饮。虽然我们并不提倡功利，但写作总会有些目的性。有人为爱情，有人为稿费，有人为扬名，有人为出路，有人为精神救赎等等，不一而足，但都无可厚非。
那么，在坐各位为什么而写作呢？恕我断言，无他，贪生怕死而已。贪生，人要活得爽，“并怜风月，狎池苑，述恩荣，叙酣宴，慷慨以任气，磊落以使才”（《文心雕龙·明诗》）；有文思在心里冲撞，能慷慨磊落写就，岂不快哉。怕死，有魂灵寄予文章，留存在哪怕一个人的记忆里，也不算长眠。曹丕说，“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典论·论文》）如此说来，大伙写作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金钱，更多的应该是为自己困顿的灵魂，寻求一片停泊的港湾。
三、贵在坚持
生命不息，笔耕不辍，假以时日，必有回响。一定要坚持写下去，哪怕一年只写一个短篇，一个月只写一首诗，即使被这样或那样的事情牵绊，还是要广泛阅读、勤于思考，我倒不认为一定要多写，规定每天写三五千字，或者每个月写十万字，这点值得商榷。写作者应该找到适合自己的写作方式，而不是模仿阿列谢克耶维奇拿着录音笔采访，或者学陈应松老师拿个笔记本走到哪记到哪，我有样学样可还是学不来，不过可以训练用手机备忘录写作，那样不管是在旅途还是会议中都能捕捉灵感的火花。
写作的感觉是天生的，多半靠自己去感悟和思索。感觉是一种天赋，与遗传、学历、专业、环境等等，无关。古今中外，这样的事例举不胜举。不过，天赋并不等于它是一成不变的，而会因为个人勤奋产生进化。绝大多数人不是兰波、海子那种天才，也就是说一般写作者的天赋多半相差无几，最后还是拼的努力程度，每个人的阅读视野、生活经历和人生经验不尽相同，而我们要做的是善待这些资源，挖掘身边的富矿，不辜负时代和命运的赐予。通过学习积累和不间断写作，形成无可遏止的写作惯性，只要每年提升一点点，十年就是一个大台阶，最终写出令人刮目相看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