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长大在山西晋中,将近20年。我成年后读书工作在湖南长沙,将近30年。然后我又到陕西了,先在陕南属南方,又在关中属北方。所以经常会有人问我,是南方好还是北方好?
这个问题真的不太好回答。什么是好抑或不好呢?同一个事情,这个人说好,那个人说不好。同一个颜色,这个人说好看,那个人说难看。同一个菜,这个人说好吃,那个人说不好吃。同一个椅子,这个人坐着舒服,那个人坐着不舒服。同一个款式的衣服鞋子帽子,或者就是地板沙发餐桌,或者就是轿车越野车房车,也是这个人说好,那个人说不好。即使是同一个人,有人对他夸赞有加,也有人对他嗤之以鼻……
而且对于南方和北方也是太大的概念。我们一般以长江为分界线,长江以南为南方,以北为北方。而事实上,气候环境却是以秦岭为分界线,秦岭以南,气候温润,气温偏高,温差小,为南方;秦岭以北,气候干燥,气温偏低,温差大,为北方。冬天供暖是以秦岭为界的。
而且,同属于南方的湖北与海南福建距离很远,差别很大,同属于北方的河南与内蒙新疆也差别很大。而南方的湖北北部与北方的陕北南部却距离很近,自然各方面差别都很小。
所以对好或者不好,我无法笼统地下结论,原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结论。但是我可以有自己的习惯不习惯,喜好不喜好。现在我暂且把山西陕西这两个比较中间的北方就叫做北方,把湖南这个比较中间的南方就叫做南方吧。
关于吃
只比如说吃面与吃米。有的北方人就是不习惯吃米,米饭吃到肚子胀了,但还是感觉饿。只有当一碗热气腾腾的,把丰富的臊子拌在一起的面,呼噜呼噜地连汤带水吞下去的时候,好像一直空旷的肚子才充满了起来,满足了起来。
南方人吃面也是吃不饱的,只能做为早餐或者宵夜或者简单吃晚饭的人填一下肚子。南方人以为吃面太简单了,根本没吃菜,怎么有营养呢?殊不知真正的臊子也是讲究得很,里面的荤素搭配颜色搭配,一样的色香味俱全。南方人吃得精细,菜品丰富多样,但仍然瘦弱的多。北方人吃得粗糙,就吃五谷杂粮,冷天里菜也少些,仍然长得粗壮的多。
对于这个面,南方人吃的一卷卷的干面,北方人叫挂面,是不屑的,只能算是快速充饥的垃圾食品。只有家里的面粉放在陶瓷盆里,均匀加水,均匀搅拌,和成面团,再把面团擀成面片切成面条或各种形状,马上下入开水锅,最后捞到碗里的面,才是正宗的现做现吃的手擀面,才能解掉在南方的北方人的乡愁。
一说吃饭,南方的概念就是菜和米饭,而北方的吃饭却是面、馒头、饼、包子、饺子、米饭,还有饸烙、面皮等等等等。当我习惯性地说煮了饭时,北方人问煮了什么饭?我一脸迷惑,对方也一脸迷惑,我才想起我应该说煮了米饭。
北方吃在面的花样上,南方吃在菜的花样上。
关于干湿
南方人到了北方,经常会鼻孔干燥,甚至上火出鼻血,马上会怜悯北方人:“天天这么干燥怎么受得了啊?”北方人却说“南方人真娇气,我们天天这样不是挺好的嘛!”
北方人是不了解南方的湿。北方人在南方,一袋瓜子没吃完,袋子敞着就休息去了。第二天再一吃,哇,瓜子都皮塌了,再没有脆脆的口感,实在不好吃,扔了又可惜。记住了,下次一定得把袋子系牢。在北方袋子敞几天瓜子还是脆脆的。
还有面包馒头之类的,即使放在袋子里,几天以后,北方的面包馒头会结一层硬皮,而南方的会起一层绿霉。即使是叶子菜买回来放在地板上,过两天,北方的择一择泡泡水继续吃;南方的可能挨着地板的全沤烂了,一择得扔掉大半。这都是潮气惹的祸。
北方人到了南方,夏天里湿气蒸腾,室外一个大蒸笼,浑身粘腻难受。我一个中学同学的孩子高考完来考察中南大学和湖南大学,呆了几天以后,打死也不报湖南了,不是因为学校不好,而是因为受不了每天的闷热及浑身粘腻。
这在北方是没有的事,热一点的时候也就中午出汗,出了汗很快就干干爽爽,身上不会感觉粘。南方人也会感觉粘,就时常洗澡。早先就有段子,“如果我没接电话,我不是在洗澡,就是在去洗澡的路上”。
关于洗澡
南方人不理解北方人的不那么勤快洗澡。北方人确实不需要啊,身上又不难受又不脏,干嘛总要洗澡呢?而且是不是洗澡更多的带走了身体的水分?好像在北方并不比南方需要更多的补水。
其实南方人还不了解北方人的洗澡有多么彻底。北方有很多公共澡堂,最低配置有三项,一个是泡澡的大池塘,一个是有搓澡师傅给搓澡,当然最后有淋浴。当你在池塘里泡得热气腾腾的时候,再去搓个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搓过以后,你一身都通透轻松下来,那真叫一个舒爽。当然在澡堂里人人都赤诚相见。
随着生活条件的提高,北方开了很多高端大澡堂,除了基本配置,更多了享受项目,比如冲浪呀按摩呀汗蒸呀桑拿呀,还有游泳,而搓澡也加了牛奶燕窝红酒等等等等,然后你可以去休息室吃点水果小吃,打牌娱乐……一有享受项目,南方也开起来了,叫洗浴中心。南方人还喜欢找温泉去泡,事实上就是泡澡的延伸,只不过还遮遮掩掩,要穿着泳衣。
关于冷暖
冬天,北方的冬天看起来冰天雪地,好像很冷,事实上,只是需要出去时路上冷,带好围巾帽子手套就行,一到屋里,春风拂面。尤其现在都装地暖,最不浪费热能,屋里温度能达到近30度,还要开点窗才降到26、27度,所以在家里是轻轻薄薄、舒舒展展。
南方的冬天看起来青山绿水,好像很暖和,事实上,有太阳时屋外很暖和,进屋却阴冷,屋外比屋里暖和。没太阳阴雨天时,屋里屋外一样冷,只是屋里没风。而南方的冬天阴雨天很多,经常一整天一身都是冷的,是冷透的,紧缩的紧张的,没有放松。
当然现在条件好,单位家里都装空调。但是空调是吹风的,热风刚充满屋子,一开门,热气跑了一半,整个屋子总也热不起来。屋体热不了的话,温度是上不来的。能到15度都算很好的,如果能上20度,那一定是空调一直开了一整天,那是非常干燥的。
也有家里装了暖气片装了地暖的,因为是个人装的,整栋楼装的并不多,而且并不是总开。所以要烧热到一定温度,需要消耗比较大的能量,比北方一栋楼装暖气的平均消耗要大得多。如果不是太冷,总还是想节约,不会经常开着。需要开时又消耗了更多的煤气燃气或电。
所以南方烤火的比北方多多了。原来是柴火盆炭盆木炭盆,现在为了卫生方便,多了电烤炉电烤箱还有电烤扇等等。这种是局部的热,对着的脸都烤烫了,后背后腰还是冷的。
所以,北方人到南方过冬,“南方真冷啊,谁说南方暖和的?”南方人到北方过冬,在外面走一圈,还没觉得太冷,又回到了温暖的屋里,“北方的冬天不那么冷嘛!”
最近这些年,气候越来越反常。夏天发在南方的洪水也还有,但是发在北方却越来越多起来。导致一时适应不了,到处被淹。冬天的暴雪,曾经是北方的专利,现在却越来越多下在南方,虽然满足了南方人没见过大雪的好奇,却因为没准备防滑防冻,造成交通瘫痪、水管爆裂等等不便。
或许南北方的差异会越来越小?
关于环境
南方因为气温比较高,植被丰富,而且不落叶,一年四季都是绿色覆盖。
北方因为气温低,适宜生长的大部分是落叶植物,所以冬天绿色少,比较荒凉。但是冬小麦是翠绿的,在瑞雪覆盖前,在平原大地上一片一片地闪耀着明艳。
同时,因为气温,北方四季分明,春天万物生发,夏天万物茂盛,秋天收获,冬天收藏。南方没有太明显的四季,春夏秋冬都有生发有成熟。
春天,当春风吹来,北方没有树叶的阻挡,有时会有沙尘暴,同时也迎来了桃红柳绿。南方却在梅雨季里,不知不觉间,深绿落了一地,换上了新绿。
冬天,当大雪覆盖,北方因为取暖,释放了比较多的二氧化碳,雾霾也多起来。
但是,北方的秋高气爽在南方很少看到。或许因为湿度太大,南方的上空总是一团雾气,一年四季里明艳的蓝天很少。
其他
或许仍然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北方需要取暖,煤炭储量就主要在北方。南方湿度大,河流分布在南方多。北方主要用火电,南方主要用水电。同时北方水硬,所以要吃醋。南方湿气重,所以吃辣。
所以,没有南方好还是北方好,只有你的习惯,你习惯就好。还有你的喜好、你的心情、你的感情,你有情的地方一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