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母亲节,和哥哥、父亲相约去敬老院看望母亲,母亲在这家敬老院已经入住三年有余,由于老年痴呆,再加上父亲肠癌手术不久,兄妹俩无力照顾,不得已母亲入住敬老院,还好敬老院环境不错,护工照顾也很周到、细心,母亲长胖了,花白的头发也慢慢变黑,每次看她,她会笑着问我们吃饭没?父亲会牵着母亲的手慢慢在花园里散步,望着夕阳下牵着手慢慢前行的身影,步履蹒跚而又相互依偎,我都会鼻子发酸。
由于疫情,原本打算春节把母亲接回家团圆被阻断,这个母亲节终于开放,我们也迫不及待地去看望她。她躺在床上,安静地睡觉,鼻息交换间发出轻微的鼾声。护工说,昨晚她失眠了,一夜没睡,早晨才刚刚睡着,父亲轻轻拉着她的一只手,默默坐在床边两个小时,也不忍心把她唤醒,我们只好遗憾离开。
我的名字有红梅两字,是母亲在上户口时临时给我改的。我出生在刚刚渡过国家困难时期的1970年的仲夏。作为当时的现役军人,母亲更希望我能坚强,不畏困难吧。但是小时候的自己,是不会明白母亲的用心良苦和关爱的,明明生于仲夏,还取了一个冬天才开的,时代味超强的名字,我一直都不是很喜欢。
我的母亲是一位严肃,而又随时都在出任务的军人。对我和哥哥的要求也非常严厉。印象深刻的是,在我3、4岁时,就开始自己洗手绢,洗好后要拿给母亲检查过关。我因为力气小,洗不干净,常常是含着泪水反反复复洗几遍才过关,内心对母亲是非常害怕的。
母亲家里姊妹多,他又排行老大。16岁参军入伍,除了养育我和哥哥,还要负责家里最小的妹妹的生活。小姨比我们大8岁,俨然成了我们的孩子王。父母每天忙碌无暇顾及我们,在小姨的带领下,我们每天都爬树掏鸟窝,下河捉鱼,满山遍野的疯跑,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天黑尽了,每家的妈妈扯着嗓子叫回家吃饭才会冒头。
因此,我对母亲更多的是敬畏,对小姨更多的是亲近。直到6岁那年一个夏天的下午,我突然感到浑身不舒服,全身发软无力,满脸通红,大热的天却冷得全身发抖,上下两排牙齿控制不住的打架。我赶快回家,可是大门紧闭,家里没人,小姨和哥哥也不知道玩到哪座山头。
我只好守在大门口,蹲在我家对面,用水泥板搭建的洗衣台上,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家的窗门口,盼望着小姨的出现。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姨终于出现了,我高兴极了,站起身来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就人事不知了。
当我醒来时,看到的是头顶上白晃晃的日光灯,把四周的墙壁照得很亮,只有我躺着的这张手术床,孤零零的在房子的中间。转过头来,看到母亲就趴在床边。我伸腿一动,她也马上醒来,抬起头欣喜的看着我,站起身来摸摸我的额头,不由得轻轻吐出一口气,高兴地说“红梅,乖,你醒啦!”。
后来母亲的一位战友告诉我,我得了急性肺炎,被紧急送到了部队医院,送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还好送的及时,如果再晚来半小时,就不好说了,而刚好母亲因为肾结石手术在同一家医院里,为了我,才动完手术三天的她一直都守在我的身边没有离开……。
这时母亲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走了进来:“红梅,你刚刚醒,一定饿了吧,来!赶快把这碗粥吃了。”我嘴里含着白粥,记忆里永远留下了白米的清香和浓浓的母爱的甘甜。从此,再也没有喝到比那碗白粥更好喝的粥了。
我的母亲,她没有岳母刺字的豪情,没有孟母三迁的智慧,她只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教会了我坚强,教会了我在困难面前如何获取力量。
没有和母亲说一句话,没有看到她吃下自己亲手削的苹果,遗憾的离开,今天敬老院的电话更让人揪心,母亲依然嗜睡,还伴有轻微的发热,工作的牵绊让我们一时也离不开身,愿母亲无恙,工作安排好,第一时间守护在您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