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春节，本家一个亲戚因癌症去世，正值疫情防控期间。后事简单而匆忙，听说这位亲戚临终前几个月非常痛苦，子女围侍床前而无计可施，最后的日子这位亲戚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清醒时总是流泪，对拖累子女有深深的不安。
上周回老家，听说隔壁的秦婶儿又卧床不起了。这位秦婶儿，60出头的年龄，年轻时操劳过度，时常腰痛、腿痛。我和她女儿霞年龄相当，记得小时候上学时总是我去叫她。夏日的午后，常看到她母亲躺在竹席上，嘴里发出长叹和轻轻的呻吟声，现在年龄大了，浑身更加疼痛。麦收时节，听母亲说秦婶儿吃了对症的药，可以不用拐杖走到门前的小园子里了，不想之后不久不小心摔了一跤又住院了，出院后一直卧床，好不容易可以下床走动，又因解手时被绊倒而受伤。那天母亲闻声过去时，负责照顾的霞正努力的把秦婶儿扶起，霞已怀孕好几个月，力不从心，最后还是母亲帮忙把秦婶儿扶上轮椅，推到床边后帮她躺下，而此时的秦伯因前列腺手术还在医院里。听母亲说那天躺下后，秦婶儿哭了一场，说真的活不起了，受罪。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认真想过老去这个问题了，因为年轻，因为孩子还小，因为工作正忙……生活的重心在当下，对于将来如何老去，其实内心是抱有幻想的。想象有一天孩子大了不用再操心，工作闲了没压力了，就可以出去看世界，可以归园田居。对于病痛，好像与自己无关似的；对于陪伴，好像自己真不需要似的。但病痛，恰恰是很多人无法有尊严的老去的罪魁祸首，而无聊和孤独，也是当下老年人生活的常态。医疗能延长人生命的长度，但却不能让我们对延长的这段生命感到满意。
而子女的陪伴，甚至还不如医院，至少医院是个随时可以去的地方，而子女因为有太多的不确定而更让老人无奈。
相信我们的社会会真正重视这个问题，但对我们个体而言，需要做的，恐怕就是在还年轻和健康的时候拼命的让物质上更丰富、精神上更独立吧！像杨绛先生那样，即便走在了爱人的后面，走在了女儿的后面，依然从容，依然坦然。
最后，借用杨绛先生最喜欢的这首小诗结束，愿看过这篇文章的你，未来美好如斯。
我和谁都不争，
和谁争我都不屑；
我爱大自然，
其次就是艺术；
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
火萎了，
我也准备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