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起,初遇你,是在哪一个如诗的傍晚,你就这般轻巧的来,轻巧的盛开,轻巧的留在每一个我西开的窗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把余晖与温暖一并累积,在如歌的岁月里,织锦成花,开遍每一季。
乡间的春,总是盎然生动,春花漫野,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醉人的春风里,遥遥,此生不老去。春天里的那一朵夕阳,更是娇羞的惹人万般怜爱,不舍不弃。那一抹霞光,一点一点拉长,再拉长,渐渐攀上了草垛,屋舍,篱笆墙的影子上里还留有一只童年的风车。
暮色再深一些,夕阳就退的远一些,屋前传来一声,两声,三四声的犬吠,一声一声叫醒了青瓦上的炊烟,踩着一缕光的脚步,我在风里追逐你而去。一怀的清香,蝶样儿,落入我的指尖,轻轻浅浅,恍然若梦,不待我拥抱入怀,已滑过我的袖,风里,安然。我披着这日光,余晖的金色,一如我的发,在肩上跳跃,是温热,解读了这个季节之外所有的酸楚和忧伤。
夏日的傍晚,在高速的大巴上,看夕阳,无厘头的浪漫,我的小快乐。
车子临近苏通大桥的时候,傍晚的燥热还未全部散尽,我隔着车窗玻璃,一抬眼就看到如火的日光,映红西天,还有西天里远去的山峦叠嶂,水却越来越澄明,万里霞光跳跃舞蹈之上,波澜成一种壮美,汽笛声声,忽远忽近,船只来往,在霞光里,慢慢远成一幅素描,宜轻宜淡,夏日的诗意就一丝一丝蔓开来,细碎而美妙。
夕阳有脚,一路在车子前面小跑,跑过村舍,攀上树梢,一脚踏进暮色里,暮色就跟着远一些,再远一些,漫过水,退到山隘那一边,夕阳的光芒就铺下来了,我双指拎起他的一撮角,它就在我的额头,掌心,指尖。近一点,再近一点,我双手合成一个框,它就在我看风景的眼睛里,定了格。
秋天来临的时候,我总是喜欢趴在十六楼的阳台上,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流,高耸矗立的水泥丛林,看蹒跚而至的夕阳,拉的黄昏无限的长。所有的人和物都被涂上一层柔和的光芒,那层层堆积着的金色霞光,落在发梢,落在手边,落在城市中央,城市的轮廓就不再那样的坚毅和冰冷,仿若要与这个世界握手言和。
这时的夕阳就像一位睿智的老者,耐着性子,敲着每一家窗户,把安妥和宁静挨家挨户挂在窗檐边,等待着每一个归家的人,去点燃它的灯火,褪去白天里所有的繁华,抚平尘世的每一道伤痕,让一切归于最初的真。
喜欢和先生,或者丫丫,在冬日晚饭之前去楼下的小路上散散步,不为别的,只为背上那一肩温暖的霞光,总是给我最原始的力量和勇气。
冬日总是清冷而萧条,青山一埋再埋它的深黛,河流一捂再捂它的冰冻,草木皆黄,唯有这日日相伴的夕阳,一如既往倾洒下全部的热与光,倾倒在青山上,青山就有了生气的火红,倾倒在流水上,流水仿若春又归来的灵动,倾倒在一草一木之间,仿若母亲宽厚的大手,抚慰每一寸寂凉,就是在那漫天飞舞的雪花里,想起你前一日温柔的回眸,万般暖意流于指尖,心底灼灼生辉。
大抵每个女孩子的心里都驻着一个诗和远方,总觉得这一生应该跋山涉水,去看一场盛大的烟火,烟火里盛开着千年的名胜古迹,烟火里应该有我如痴如醉的远方。然而在与夕阳日日相对的时光里,突然,明白,也许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像它一般,无论春去秋来,无论寒来暑往,无论山川平原,无论田野乡间还是繁华闹市,都要把自己活成一首诗的模样,用温暖照耀人生,用智慧照亮人生,用宁静豁达人生,用诗心温柔人生。那么,我想,所有我们爱恋的事,我们爱恋的人,都会成为一种诗和远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