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来不及说再见的饯行

来自---:京(豆瓣)

      最近打开手机音乐时,忽然想听几首老歌,却发现已从收藏里删掉,只有重新上网搜,结果居然搜不到原版歌曲了。真是后悔当初草率,找到的都是翻版或者翻唱。

      不是那个熟悉的歌手和当年的味道,总是别样意境。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反复听着那换了风格的音乐。边想着那些曾红极一时的歌手都在做什么,也许已暂别了歌坛,否则怎会难觅踪迹呢?还有一个已病逝的歌手,偶然在收音机里听到她的歌曲,同样在网上没顺利找到。还能看到的是静静的百度百科上,仍保留着她的生平介绍,结尾是对歌手令人唏嘘的追忆。

      无论何时,总会有让你心动很久的人和事。哪怕隔着时空距离,只要远远地看到听见,都足以打动心扉。夜阑人静,灯火辉煌处,可能还会有更久远的回忆漫无边际地涌上心头。

    想起走下那栋大楼台阶时,忽然发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朝前方走去,他一转身,才知道原来是即将离职的同事。他高大的后背略微驼起,脸色郁黯,看到正停下脚步注视他的对方,尴尬地打了声招呼。俩人互致问候,猛然莫名地伤感就要从眼里往外涌。因工作原因已被免职的那个同事,要离开单位回去了。

      目视着他上车启动缓缓驶离视线,感到以后再无相见的可能。新来的人已接替岗位准备就绪。步履匆匆,车来车往。来不及嘱咐什么就要迅速调整状态迎接下一群人。生活中充满着迎来送往,那走远了的背影很快可能就会沉淀为手机里一串冷却下来的号码。因为不再联系所以越来越陌生。

    人生充满了这样的相遇离别重逢,如涛涛不绝于耳的江水。

    还有几位匆匆申请离职的同事早回去开始了新生活。其中一位QQ头像已从过去气宇轩昂的自拍照换成了一个手提鸟笼口叼大烟斗,梳大背头穿长马褂的悠闲大爷漫画。看得出他在家很怡然自得。犹记得当初上班时他的性格很认真,脸上鲜有笑容,常常因为工作同事间的紧张关系而倍感压抑,以至于撑到最后心力憔悴不堪重负选择主动离职。如今往事已不再重复,喧嚣的波涛归于平静。提鸟笼的大爷一改往日的面无表情郁郁寡欢,脸上涌动安详的喜色。回归和放下就是对他最好的诠释。

    而到了退休年龄离职的L君,更显心事重重。从前见他总是在人群中高谈阔论,声如洪钟,每次台上精神奕奕从不看稿作发言,现在一反常态,几乎很快萎缩下去,像一夜之间被寒流冻伤的作物,连眼睛都不再习惯性地正视别人。后来才知他将要正式退休,从此后不需要再出现在那隆重的会场坐在固定的位置发言了。也许是很在乎也许是很留恋那叱咤舞台的时光,总之都只能留在记忆中回味了。但愿一切曾经的美好不会像他头上的白发很快老去。

      中午又有一些人聚餐,其中的负责人要调走了。大家趁现在准备把以前不便说和来不及说的话都在觥筹交错中倾吐出来。工作中从不喝酒的同事也斟上小杯红酒互敬温暖的致辞。没有比离别能让人走得更近的了。那些往常曾使同事之间咬牙切齿的工作矛盾争吵此刻在仓促的别离中瞬间灰飞烟灭。他们纷纷卸下工作式的礼节和隔阂,像朋友一样道珍重,挥手自兹去。似乎都来不及说再见,马上就要迎接新同事入职。

    没有离开的小李此刻也心乱如麻,他刚来才两年。看着前辈们相继走掉,他这几天都陷在无绪的焦灼中。他是外地人,现在也触景生情闪出要回家的念头。那时初来单位和前辈们共事的点滴依稀在他耳畔回响。如今他很快也要成为新同事的前辈。不管怎样,一切都会改变一切也都会平静安顿下来。

    来不及说再见就要分别,也来不及去想又要匆匆上路。人生的饯行一场又一场,在得失间铭记无尽的眷恋和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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