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固执的把她当作初识世界的领路人。
这个小小的活泼的丰腴的女子,曾带我浅尝人世的情感。在昌吉,某个落日余晖颇有诗意的傍晚,我第一次听到梁山伯与祝英台凄美的故事,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泪水的温度与味道,体会到这样动人而又心碎的缠绵情思,止不住的绵长泪水惊到了她。她也曾让我深刻体会未成年人无法抵抗的被管束的压力:高考压力下的自己亟需喘息,爆发的争吵带来的是两个人的红眼,力不从心的我泄愤地用便利贴写下了自己一条条的控诉,疯狂贴在了她卧室的墙上,进行抗议。她也曾向我展示着女性特有的细腻:低调而颇有心机的打扮,游刃有余的处理生活中恼人问题的能力,对家庭财库清晰的把控。这些或深或浅的感情积淀,却不知不觉的成了我认识这个世界的基础之一,串联成了一条金线,接洽着过去,绵延了未来。
在成年之后,我们的关系似乎变得“平等”起来。她开始喜欢向我吐槽工作中遇到的奇葩事和那些油腻的人,我愿同她分享大学生活之间的繁琐八卦。我附和着骂骂那些神奇的人事,她嘲笑着评论这些少女的心事。无聊而又生出一种莫名的欢快与乐趣。恍惚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单独的小路,与她不同,却又同她相关,又渐行渐远,惊慌而笃定。
17年的盛夏,独自在大马的我又深深的再一次体会到了这样的矛盾的情感。陌生的环境,语言的切换,文化的冲击,一切在开始前都让人感到那么的不适。在多元的文化前,我欣喜而胆怯,咬牙坚持的情感都在一趟回吉隆坡的大巴上爆发了。耳机断断续续的放着勾人思乡的歌,眼泪哗哗无声的流。一种突然意识到的角色的转变由内而发:我只能一路向前,她只能送我一截,停止,用着某种坚毅的目光再注视着我前行。
而今,她依旧喜欢吵嚷着送送即将返校的我,一定要送我到家门口的地铁安检处,固执的帮我把行李箱拎上安检带后再注视着我离开。有时,真不愿去体验里面过多的情感,这暗含的,深厚、炽烈的感情,害怕融化,受到炙烤……灰溜溜的拖着厚厚的行李快步离开
想告诉她:“其实,您不必用那些愚拙的话语来掩护您的担忧!”因为,无论我走到哪里,您的笑颜都是我不变的故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