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聚散有时
临早，他们便来了，小饭馆门口停了两辆军用的越野车，下来几个人，项奡不在其中。
颜夕回呼了口气，那小妮子若是来了，他反倒不知道怎么拒绝她的好意了，领头的那人颜夕回认识，跟林大头交过手，猛虎，郝强。两人对视一番，一笑，算是有了招呼，林大头从梯子上下来，一见郝强，摇头晃脑，浑身的骨头劲儿压得老响。
两人靠近，热乎得很，一拳推在胸膛上，咧开了嘴角笑起来，大头呼声响，“你来这干啥嘞！”
郝强一愣，侧过脑袋来看着颜夕回，“咋，你没告诉他？”
“告诉俺啥？”
“我们是来接你的。”
“没想到你们来那么早，来不及说。”颜夕回两眼睛拉下来，遮着小半个眼珠，抽了一支烟出来，眉头抖了抖，往中间挤。“大头，我们聊一聊。”
山怪蹒跚身子拖着过来，一手抓着脑袋，一手捧着肚子，颜夕回递了一支烟，侧对着郝强他们，那几个大汉没说什么，站在车旁挺着身子笔直。山怪把烟点上火，凑近嘴边叼了一口，山怪吸烟的时候也粗莽，不会细品，大雾很快从鼻腔透出来。
“啥事，你说！”
“你跟我在这里混下去，不见得有好出路，你天生当兵的料，别浪费了一身本事。”
“啥，当兵？”
“喏，他们这帮人就是军营里的，你跟他们走吧。”颜夕回仰头，吐了几口烟，手指夹着烟蒂，指向郝强几人。
“这几个？能长什么本事，论打，真打起来，指定打不过俺！就俺俩还差一场，还没打完，什么时候真分了胜负，再说！”
“军营里猛人多的是，听说猛虎营里有不少传奇人物，你可劲儿造他们，比在这蹲我有意思，跟我比啥劲！”
山怪咧开嘴，左右踱步，“俺想了想，不成不成，俺这，出山至今就没什么朋友，先遇上熊子，这个狗儿子跟我不对脾气，随后就是你，你身上的劲儿就对我胃口，咱两是朋友！再去兵营？心里头不自在！”
颜夕回没见山怪说那么多话过，就见他左右踌躇，眉头里全是揪心的模样，山怪脸上不少沟壑，身子庞硕，明明三十不到，却满脸是中年男人的沧桑，两眼珠子似乎是雕在眉目底下，颜夕回以前听算命的瞎子说过，这样的面相，历经坎坷却眉里藏珠，是个宝相，无人识货，怕就要隐没无为。
先前，他也没曾细想，如今，突然想起来给他看一看。
“你命里不是混的料，跟着我，浪费了……”
“俺哪能这说走就走？你得给俺考虑的时间！”
“怎么那么磨蹭，人都来了，还等你多久？”
山怪锁眉，两掌心搓出汗来。即此，那边赵一三人也过来了，见架势以为不妙，凑近颜夕回，也不言语，只是气氛有些紧张。
“这样！你跟我打一架。”林大头干脆，扭过头，一合掌，声音如惊雷般，“来！”
挽起袖子，两臂的肌肉健硕，让人心头不住颤抖。
颜夕回眼睛一猫，这货，当真是会挑时候，心里头拧得紧，脸上却不能表露声色，一旁赵一三人看着，前面郝强一帮人静候着，郝强不上来劝山怪走，他左右是不能拒绝的。
“来！”
颜夕回将外套一脱，左边臂膀上的几道深疤，落在郝强眼里，让他神色微变，随即又恢复。
山怪也不分时候，两拳一握紧，雷霆鼓动，自上而下便轰落，山怪的力气霸道无比，颜夕回自然不敢硬抗，只待是侧身躲闪，寻着时机，山怪的拳劲儿带风，呼啸而至，两拳接踵而来，不给颜夕回几多反应时间。回想上次交手，心中还有余悸。
这样躲闪，不免有些难堪，颜夕回往后急退，大头便要俯冲，巨大的身子，嘴里咿咿呀呀呼喊，冲撞过来。颜夕回不敢怠慢，此番若是被大头这样擒拿，胜负便定了，可左右再跑，不是什么好汉。
便是急煞时刻，大头在咫尺间，颜夕回一跃而起，脚心点过大头的背脊，回身便是一踢，大头手臂回挡得快速，一击不曾伤其分毫。颜夕回推手揽住大头的一脚，乘其下盘不稳，便是发起进攻。
大头的身子沉，本想一甩，压制在脚下，反而让自己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靠，这货，该多重。
林大头抽腿，踹在颜夕回小腹，一阵生疼，腹部仿佛裂开，几步往后退，山怪的两掌便紧紧抓住了颜夕回的右臂膀。大头的力气生猛，颜夕回被拽到了空中，另一拳就要砸落，急忙之刻，一掌扣进大头腹部，两腿乘机夹着这山怪的下盘。
往下一沉，山怪一拳挥空，身子整个往下倾，砸在地面。
颜夕回背部被砸在地面，腹中忍不住涌出一阵腥味。
啐！
“还行不行啊你！”山怪起身来，握着他手，扶起来。
“没事……”颜夕回抹了抹嘴角的血，“继续！”
再交手，招式套路都换了一成，山怪力气生硬，颜夕回不去硬抗，反而是借力，掌心推着山怪的拳劲儿走，山怪拳劲落空，身子一阵摇晃，颜夕回另一拳轰击腹部，膝盖顶在山怪胸腔。
不想，这家伙也猛劲儿上来了，硬是扛着膝盖这一下，环抱住颜夕回的膝盖肘子。猛往后推，肩膀将颜夕回顶起，一个翻身，颜夕回被摔了个面朝天。
在其他人眼里，摔得生猛，颜夕回基本是败了。
可山怪知道那胸腔一击有多疼，捂着胸口，咬着牙站在那好一会儿不能动弹。直到颜夕回站起来，两人搀着。
“爽！”大头咧开嘴笑，牙齿被染红，走几步都生疼，“好家伙，这骨头都给你踢断了……”
腹部绞得发狠那般疼痛，哪里说的出话来，落在他眼里，这山怪，他确实不是对手。这家伙力气生猛，若是当即便双手捆绑住自己，光是那力道身子骨都不见得受得了。
四周赵一等人一愣，随后才上前来，郝强几人从车上拿来药箱跟担架。
山怪将上衣被脱下，露出的是一身的抓痕跟伤口，躺那儿担架上，“这架，不算完的！我没赢，你没输，再来！还要再来！”
早年间，听闻西北山里有个野人，自幼便与狼同居，与野狗，熊瞎子为舞，可这人不被底下村民喜爱，传闻这娃娃初生，娘便死了，寒冬腊月，大风刮起，大雪让村子遭受了巨大损失。村子里的人认为他是灾星，偷出他来，送入山里，抛弃了。
……
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过去，提及或者忘却，都成了身上的某一道印记，往后是福祸，再见，兄弟。敬请期待第十三章，兄弟再见。
连载现代、都市、武侠、江湖小说《颜夕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