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纷飞,英法租界某报社记者,平时靠倒卖情报挣钱,此时却临危受命,只身一人到河对岸的战争区域成为战地记者。设想一下,如果让演这么一个角色,你该怎么把它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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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油头粉面,为了一点利益用尽手段,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之后只身一人去战区,见到各种伤兵心头不忍,生出惭愧之意思。最后和同胞们集体拼杀,拿起武器奋勇杀敌,最后立下战功,完成人生自我救赎。信如果进行一下专业的统计,国100位演员中,95名都会这么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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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越是在大起大落、爱憎分明的情节冲突中,越是能够显示出角色的“出彩”,再加上战乱纷飞的背景,很容易就能塑造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但是,这样的角色不真实。因为缺少“生活感”,只有“生命感”。
南方车站的聚会
好的演员是什么样?是真实,是有“生活感”。刘德华演《失孤》,化上妆骑上摩托车以后,胡子拉碴的形象连助理都差点认不出。胡歌拍《南方车站的聚会》,自己买了一身工服提前到那一个城市体验生活,每天出门买菜逛街都不被人认出来。黄渤拍《疯狂的石头》时提前半个月就穿着那身皮衣体验生活,后进组的王迅看到以为是真的来了几个小混混。
辛伯青
这就是真实。大陆演员大部分都是科班出身的“学院派”表演倾向于夸张用力,台词更是“舞台剧”风格明显。这不是说学院派就不好,主要是缺少生活,如果你学院派能够达到一定境界,反而是一种返璞归真的化境。这一点,能够做到的演员不多,辛柏青就是其中一个。
辛伯青
而他在《八佰》中扮演的,就是战地记者方兴文。我们看看他是如何做到“不落俗套”的表演。出场时,四行仓库还没有开战,辛博青是一名普通记者,在租借靠着兜售情报挣钱。此时的他,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种飞扬跋扈,嚣张无比的样子,反而是心事重重,眼含忧郁。
剧照辛伯青
第二次给大家留下印象,就是在开战以后,方兴文进入四行仓库,采访这些壮士。拍照片、录影像、做采访,给这些战士们拍遗照、记遗言。此时的他,依然是心事重重,面对王千源“就知道信不过你们”的质问,只能沉默无言。
辛伯青
第三次给大家留下深刻印象,就是最后和大家一起冲锋的时候。方记者穿上了军服和装备,脱掉了自己原来的那身“皮”,在象征符号比较多的《八佰》中,这也象征着他经历了人生的洗礼,完成了自我的救赎。
辛伯青
对比起那种情绪充沛,冲突激烈的夸张戏剧化表演,辛柏青的选择无疑是往人物内心里扎的。他是不会那种表演吗?自然不是。作为中央戏剧学院最出名的毕业生之一,辛柏青从艺25年,拿过多个大奖,更是演过无数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别的不说,《妖猫传》中只出场了不到5分钟的李白,就成为永恒的经典。
辛伯青
短短几分钟,辛柏青把李白的放荡不羁、才华横溢和醉生梦死的浪漫展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当杨贵妃说出那句“李白,大唐有你才真的了不起”把盛唐的气度和李白的豪情推到极致,被称为“银幕最完美李白”。辛柏青更是靠着这个角色拿了金鸡奖最佳男配角。而整个片段,据说只拍了一遍。
辛伯青
显然,辛柏青是故意选择用低调、内敛,往心理走的方式表现方记者这个角色的。为什么呢?咱们得考虑一个大陆演员都缺失的那个东西——“生活感”。统观全剧,方记者这个人物是一条单独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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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的两头吃,到后来的奋勇杀敌,对于方记者来说,起人生观世界观经历了比较明显的转变。如果这是事情是几年之内发生的,那么之前飞扬跋扈之后精忠报国自然是比较合理的。但是我们也知道,四行仓库保卫战只打了4天,短短4天,不会让一个人产生根本性的转变,从一个汉奸变成大忠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本来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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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看到辛柏青版的方记者,一开始就是摇摆不定,无比纠结的人。他卖信息给外国为挣钱,但听到对方“这事儿好像和你没有一点关系”时,依然心生不悦。听到王千源的揶揄时也会进行反思,看到守旗保卫战时,才渐渐燃起了忠贞的苗头。最后冲锋时,才会穿上军服“与子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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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转化是非常细微但是特别合理的。大家都是人,4天时间不会把一个坏人变成好人,却能够让一个摇摆不定的人确定自己的归属。遗憾的是,大家只看到了鲜肉们的演技如何精彩,矛盾冲突如何夸张,却看不到正是辛博青这样的老戏骨,才撑起了这部群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