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数九隆冬的夜晚,这样的夜晚,如果在北方的话,它或许会朔风凛冽、大雪纷飞,但在我们南国,尤其在这边陲的不大不小的城市里,由于气温与北方不同的缘故,因而这里四季如春,它到处是姹紫嫣红、鸟语花香,在城市的如银河泻落的璀璨晶莹、光华夺目的霓虹灯的辉映下,一切看得很分明。
我站在我家的这栋不算豪华但也不很丑陋的楼房的楼栏杆旁,凭栏远眺城市的美丽如画的夜景。
我虽然没有心潮澎湃,但我的万千思绪,还是飘飞向了我那与我现在居住的地方,山隔南岭、水隔长江的北方的故乡。
我的遥远的故乡,我的遥远的苏北平原里下河啊,今夜,我忽然想起了你。想起了你时,我却不知为何想起了一个曾经在你怀里的女人,而现在她却失去了你的呵护和疼爱。
那个女人,我记得很清楚,二十多年前的我虽然不是很年长,但也记得她的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一头齐耳短发乌黑乌黑的,额前的刘海散松松的,娟秀美丽的鸭蛋脸上,蛾眉轻描如画远山青,杏仁眼儿扑闪闪水灵灵的,身材婀娜多姿,腰肢袅娜迷人,仿佛永远穿着那种杏黄色春秋衫和葱绿色的裤子。她脚上蹬着一双绣花鞋,白底黑帮。
而这一切都在告诉你,这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姑娘,因为姑娘那年十八岁。
我那时跟我母亲到她家去,因为她跟本村的一个叫蒋乾德的小伙子订婚了,她家忙着请客吃饭,忙不过来,她母亲请我母亲过去帮忙做大餐,我当然也跟去解解馋,小孩子嘛,哪有不馋的?
那天她真漂亮,脸上的红晕好像一直没褪,这个叫夏明兰的十八岁的姑娘的美好的形象,就这样铭心刻骨地镌刻在我的心田上。
我之所以对她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我曾在心中这样说:我长大了也要像这个姐姐一样漂亮。
她那天对我出奇地好,总是拉我在她身边,那个蒋乾德几次从她面前走过,她却不理他,只顾跟我这个小屁孩讲话。
她边跟我讲话边择着那些菠菜和大蒜以及青菜什么的菜。
我后来才知道了她这是遮羞的方式,她是拿我打掩护的。后来我还知道了她对这门亲事很不满意,但她既然不满意,又为什么还会让家里人替她办什么订婚之礼呢?
对于这件事,我当年是不懂的,我以后长大成人后,在她早已不在人间后,我也没有搞清楚那是一个什么状况。我一直没有搞懂。
要弄懂弄清这件事,看来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而我也不想去掰清这件让人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她既然对这个未婚姻缘不满意,甚至有抵触情绪,她对那个倒了血楣的蒋乾德,当然也不假辞色于他了。
蒋乾德每次到她家来做娇客玩耍,她都会跑转出去,她最常跑的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