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届世界清洁剂会议(巴黎)完成了授权全世界向OMO安乐乡屈服的任务—不是因为清洁剂对皮肤无害,甚至可以避免儿童染患矽肺。这些产品近年来投注了大量的广告,使它成为今天法国日常生活中的一环,使各种想要赶上潮流的心理分析,都要对这个现象多所注意,相信必有所获。你可以将漂白水(例如以氯处理过的)的心理分析和肥皂粉(Lux,Persil)或清洁剂的心理分析对照。邪恶与良方之间的关系,灰尘和实惠产品之间的关系,在任何情况下都大相径庭。
例如,氯化水总被视为一种液体火焰,使用时必须小心翼翼地估算,否则物件本身会受影响而“烧起来”。这种类型的产品的模糊传奇,奠基于一种有暴力倾向的、磨损修正特性的本质:它的涵义是一种化学或足以使人伤残的形式:这个产品会“杀”尘垢。但另一方面,肥皂粉是分隔的媒介:它们的理想角色是:将物件从它不完美的环境中解放,尘垢是被“挤压”出来,而不是被杀死。在OMO的意象里,灰尘污垢是种矮小的敌人,不但发育不全,而且呈乌黑色,遇到OMO正义当道,就会从洁白无暇的亚麻中溜之大吉。以氯和阿摩尼亚为基础的产品,无疑地是一种绝对性的火源代表、一个拯救者,但也是一个盲从者。反之,肥皂粉却是有选择性的,它们用力推挤,它们将灰尘从物件的纤维中间推挤过去,它们的功能是维持公共秩序,而非掀起战争。这个差异有它在人种志上的对照体:这种化学液体是洗衣女工拍打衣裳动作的延伸,肥皂粉则替代家庭主妇在倾斜的洗衣板上搓揉衣服的动作。
但即使是在肥皂粉类型里,人们还要反对以心理分析为本的心理学基础的广告(我使用这个名词,不在指涉任何特定的学派)。例如,“Persil”漂白剂,它的优点在于其结果佐证;它运用了虚荣、一种关心外表的社会价值,提出两种物体的比较,其中一个比另一个更自然。OMO的广告也显示出这个产品的效果(附带一提的是,是以最高级的风尚),但它们显露出主要行动的模态;在这样做时,它们将消费牵涉进一种直接的质料经验,使他成为一种解放行动的共犯,不是一个结果的单纯受惠者;在这里,物件被赋予价值判断的地位。
OMO运用了两种在清洁剂类型中算是相当新的特性:深层和泡沫。若说OMO可深度清洁(见公关影片广告),也就等于假定亚麻是深层质料,过去没有人如此想过,而结果是毫无疑问地赞扬它的功效,因为这种说法便将它美化为有如人体般可包裹、可轻抚的模糊物体。至于泡沫,众所周知,它代表着一种奢华。第一,它看起来像是没有用处;其次,它丰沛、亲切、几乎无限的膨胀,令人以为其中有什么物质会孳生一种活泼的细菌,一种健康而有力的物质,在一个微小容量的活力充沛元素。最后,它使消费者快乐,隐约刺激他想象高耸入云的美妙物体,它所孳生的触感既轻柔又上下纵贯,这和我们在味觉方面的追求颇为类似(鹅肝酱、甜食、葡萄酒等),或者在衣着上(绵布、绢网),或者肥皂剧(影星入浴)。泡沫甚至可以成为某种性灵方面的表征,只要这个性灵可以无中生有,以小化大(油霜则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心理分析”意义,那是一种安抚性的:它们可以抚平皱纹、痛苦、污点……等)。重要的是,将清洁剂饰以既轻柔又深刻的美妙意象手法,已伪装了它磨损性的功能,反而使它看起来足以控制物质,如分子般细微的清洁秩序,却不会造成任何损害,这个安乐乡,却不能令我们忘掉,Persil和OMO在某个行星上是同样的东西:联合利华Unile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