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感到迷茫或面临重大抉择时,
心理学家会建议我们倾听心底的声音,
跟随它去找回自我,活出自己,获得成功。
到底自我在哪里?它真的存在吗?
读尤瓦尔•赫拉利的《未来简史》,
看生命科学如何解读“自我”。
我们目前接受到的主流观念,也就是人文自由主义,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人体由大约37万亿个细胞组成,每天身体和心智都经历过无数次变化,但只要集中精神、努力接触自我,一定能在内心深处找到一个单一、清楚和真实的声音,这也就是真实的自我,也是宇宙一切意义和权威的源头。”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follow your heart,就能找到幸福快乐的所在。
然而,生命科学却得出不一样的结论。
200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主丹尼尔•卡尼曼做了个冰水实验。
邀请志愿者参加三个阶段的实验:
1、“短”阶段实验,将手放进14℃的冰水中一分钟;
2、“长”阶段实验,将手放进另一个容器中,水温同样是14℃,但在60秒后偷偷导入热水,将水温略升高为15℃。
3、第三个阶段自由选择重复前面其中一个。
有的志愿者先做“短”实验,有的先做“长”实验,到了第三阶段,却足足有80%的人选择了“长”实验,因为在印象中这没那么痛苦。
实验告诉我们,人体内至少有两种自我:体验自我及叙事自我。
体验自我是每时每刻的意识,但它没有记忆能力,当我们要唤起记忆、做重大决定时,负责的是心中另一个非常不同的自我:叙事自我。
叙事自我,永远在忙着将过去的丝丝缕缕编织成一篇故事,并为将来制订计划。
但就像记者、诗人或政治家,叙事自我不会叙述所有细节,通常只会用事件的高潮和最后结果来编织故事。整个体验的价值,是通过把峰值与终点,将两者相加平均确定。
它如同有一把锋利的剪刀,一一审查着我们的体验。把某些令人恐惧不悦的时刻删减或抹去,最后整理出一个快乐大结局,归档备存。
儿科医师和妈妈都很懂的这个技巧。在打完针之后,让孩子吃点甜品,这样一来,等到叙事自我回想起来,最后10秒的快乐足以抹去之前许多分钟的焦虑和疼痛。
“好了伤疤忘了痛”,就是这个意思吧。
当然体验自我和叙事自我并非各自独立的,而是紧密交织的。
叙事自我会把体验作为重要(但非唯一)的故事素材。反过来,这些故事也会塑造体验自我的感觉。比如,在减肥时的节食,和单纯没钱买东西吃,对于饥饿的感受就不一样。叙事自我对饥饿赋予不同的意义,就会让实际体验大不相同。
体验自我也强大到足以破坏叙事自我最完美的计划。举例来说,在每张新年计划表里,都有去健身房和学英语。只不过该上健身房时,体验自我却耍赖,就是不想上健身房,反而喝着可乐,坐在沙发上刷朋友圈或打王者农药。
不过,大多数人最终认同的都是叙事自我,意义大于体验。
我们口中的“自我”,讲的是我们脑中的故事,而不是身体持续感觉到的当下体验。
我们认同的是自己内心的系统,想从生活的各种疯狂混乱中理出道理,编织出一个看起来合理而一致的故事。不管情节是否充满谎言和漏洞,也不管故事是否因为一再重写而总是自打嘴巴。
因此,生命科学的结论是,“自我”也像国家、神和金钱一样,都只是虚构的故事。
每个人都是一个复杂的系统,会精挑细选一些体验,再与我们看过的电影、读过的小说、听过的演讲、做过的白日梦全部混在一起,编织一个看似一致连贯的故事。
正是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要去哪里。告诉我们自己该爱谁、该讨厌谁、该怎么对待自己。如果情节需要,这个故事甚至可能让我们牺牲自己的生命。
到头来,一切都是故事。在没有神的语境下,并没有“必然的单一的自我”或“宿命”。“自我”是一段接一段可以改动的章节。
当我读到这时,听见4岁的小外甥在旁边自言自语,他正用挖掘机一块块把积木拖到一起,搭起一座桥:“这块石头放这里,不要乱放。这座桥还要长一点,要不这么多车怎么开过去呀,会堵塞的。”他在编一个自己是工程师的故事。
过了一会,他又化身为另一个的角色——挖掘机司机:“这是我建好的桥,你这么脏兮兮,走远点。”
所以,人类从小就知道,“自我”不是个单选题,而是个开放的填空题。
如此看来,似乎也没什么问题。我们每个人能根据自己的天赋和机遇,积极编写出适合自己的故事,不就是成长的过程么?
但在脑神经科学取得突飞猛进的时代,科技可以轻易的操纵我们的欲望和感受,也许只要一点点电流,就能让我们什么都不做就活在极端的喜乐中。
大数据汇聚,各种算法,到时手环比我们更清楚自己的健康状况,比我们更能选择今天该吃什么,比我们更明智地做决定。
人还能掌握编写自我故事的主动权吗?
《未来简史》继续提出了一个又一个惊人的预言或推测。
这是一本以人类(智人)为主角的历史书,用强大的脉络把人类发展过程的观念都梳理起来了,以上观念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读起来有些烧脑,三观可能一再被摧毁又重建,读后的感觉也是五味杂陈,我将继续整理分享。
谢谢阅读,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