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德娜波伏娃—图片来自网络
1.女人进化论
以前
听别人说“女人”这个词
觉得刺耳
自己说“女人”
和吃我讨厌的肥肉一样
刚到嘴里就想吐出来
后来
对“女孩”这个词
上瘾
感觉和“先生”一样端正
再后来
喜欢称呼“女性”
以为这样
就不是雪白的肉体的代名词
它显得优雅中性
到最后
遇到了泥做的男人
便自甘沦落为女人了
2.三月八日的祝福
前几天
我淘到一个喜欢裸泳的女诗人
她的诗性感而狂野
一如她自由舒展的裸体
三月八日
我祝她妇女节快乐
“狗日的‘妇女’”
她狠狠地把“妇女”这个词
咬在牙齿上磨来磨去
最后用力一嚼
仿佛要把它吃掉
我突然明白
她痛恨这个词
我说“女性节”吧，“女性节快乐”
她还是不理我送她的玫瑰
还有火辣辣的情诗
最后
我不耐烦了，扔过去一句
“女人，节日快乐！”
她摇曳的身姿和眼神
立马叫春了
和我心中的阿尼玛
强烈共振
3.三月四日晚
今夜
我是只小绵羊
把脸低到你脚下
只求你轻轻摸一摸
我是个疯子
对你歇斯底里
我要捅破那层纸
让血放出来
它倾泻出来的时候
我又捂上
然后说，求别这样
你把我无辜的幻觉杀了
你冷笑着
置身事外
然后一刀毙命
你还打翻了我紧紧包裹的心事
让它失态得像个泼妇
你扇了过去一个响亮的耳光
然后告诉我
这就是他妈的爱情
4.曼陀罗
我心里
钻出绿色曼陀罗花的种子
它顽固地咬破地皮
放肆地吹着喇叭
要传递希望去
我拧它掐它打它
把它闷在心里
蒙在怀里
甚而开始诅咒它
用无边的黑暗吓它
拿失传的雨露恐吓它
可它还是一意孤行地
盛放了
那喇叭
终究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其实我送出的
那曼陀罗
不是蓝色的
我多么希望它是金色的
而你是它的主人
在我心海
曾开放过黑色的、白色的曼陀罗
热烈地疯长
盖过头顶
霸占翻腾的混沌思绪
如果我曾遗落
一支黑色的曼陀罗
我想要回来
把它变成
绿色的
5.紫云撩忆
低眉羞首
还是被那大团大团的软软紫云钩住了魂魄
攀援的凌霄花
她曾在一位女诗人的爱情宣言里备受冷落
樱花雨飘落的那天
一朵粉嫩的桃红应声萎谢了
那是一声凄婉的叹息 遥远的回应
那时迎春花嚣张得满枝香黄
周遭的翠绿饱满肿胀得表情凝重欲破
仿佛春天的胸脯再靠近一点
他体内蓄积了整个冬天的力量就要喷薄而出
他要爆炸
喷射这春一脸的绿汁和碎叶
还是在这落寂得处处狂欢的园子里
黑夜画出了两个取暖的身影
冷风酿造满怀的温存
孔明灯呼啦啦上窜升空
载着前世今生的激情和会唱歌的心语心愿
在远处葬过梦里花的土地
也曾留下过比花瓣雨更烂漫优美的轨迹
细碎相和的脚步
秋波如水的沉默
软言私语 如花笑靥
拆不散的紧紧拥抱
还有那旷世的温暖和柔软
降落在我的肌肤
不，是温润进了心坎
这恼人的紫云
杂了我春晨吟诗踱步的安然
撩人思忆，叫人难以失忆……
6.一个人
一种感觉扑向我
它先是发现了我
而后就野蛮地侵犯
最后占据
夜色渐稠
我的周身
除了陌生的高级动物
没有一个同类
7.占上风
出去跑了一天
腿酸人乏
回家后
只想找个男人
给我捏捏脚，按按摩
我不跟他谈爱情
和新鲜的诗人聊得起劲
透过他，我嗅到更多
令我体内的荷尔蒙，尖叫的活东西
它们都是活的
那些诗歌、小说，还有作家
那种欢喜
和见到情人一样激动
想一头扎进去，没心没肺
一脚蹬掉给我捶腿的男人
看得累了
听见月亮也在打呼噜
我就只想洗个热水澡
倒头大睡
这时
我又觉得
那些诗歌、小说，还有作家
也就是狗屁
8.嚎叫
我只想像只咆哮的孤狼
朝着这低矮的夜空
凝滞的空气
还有我周遭的安静的黑暗和人群
嚎叫
把这零度的沉默划开一道血口
将这整饬的日常搅得个天翻地覆
抖动心底那些沉寂却躁动的秘密
把它们公之于众
像个疯子一样
不顾一切
然后狂放地大笑
我只想像只奔跑的孤狼
没有猎物的诱引
只有一种生命的狂躁
搅乱这世界
然后头也不回地
跑回我的纯粹的幽谷深处
附：以上诗歌摘自未出版的《第四巫》，原创诗歌，侵权必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