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野猪林金童遇险 行侠义玉女救难
诗曰:
一念空时万境空,重重关隔豁然通;
东西南北了无迹,只此虚玄合正宗。”
且说金童小白辞别了义兴和尚,心想离回天庭交旨还有一些时日,不如到民间走上一程,看也一看。不觉来到一片竹林地,但见那竹林幽幽,随风婆娑,莺鸣雀和 ,委婉动听 ,阳光穿过竹林,似佛光再现。小白为眼前美景所慑服,不由得大声叫“好”。他哪里知道,此处名叫野猪林,常有野猪出没伤人。小白童这一个好字叫出口,招来一只硕大黑幽幽的野猪,冷不防哼的一声直接向小白扑来。小白一激灵打了个冷战,急忙向旁边一跳闪过去了。回头一看,方知是一头野猪。没等他回过神来,那野猪一转身二次扑了过来,小白躲避不及,大腿处被咬了一口,疼得哎呀一声大叫。那位朋友说了,作者你说错了吧,小白不是左金童么?是天上的神仙,怎么会被野猪咬伤呢?看官有所不知,上回书交待过,这金童小白下凡是脱离仙体的,但凡人与众不同,不过是所处的社会地位、拥有的财富不同而已;你道那王候将相与普通劳苦大众有甚不同,失去权势和地位都是一样的,有些因贪脏枉法被下进南监,比谁都熊,没有了昔日八面威风。这神仙也是一样的,如今小白失却仙体,没了法术,也奈何不得这黑头野猪。正是: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受犬欺得势狸猫凶似虎,落坡凤凰不如鸡
这首打油诗单道人落难之困境。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回头再说金童遇袭,失去仙体,没了法术;正在这危机时刻,忽然间从南边竹林闪过一道红影,说是迟,那时快,一道白光闪过,只听那野猪嗷嚎一声左眼流血,发疯似地到处乱撞乱咬。小白闪将一边,定晴观看,方知乃一位红衣侠女手持利剑刺伤了野猪的左眼。只见那红衣侠女腾挪闪跃,挥剑向野猪颈脖上连续猛砍,直至砍下半个猪头,鲜血喷涌而出,这野猪疼得团团转,嚎叫声响遍整个山岗;一头撞在一块山石上倒了下来,渐渐地气喘嘘嘘,嚎叫声越来越弱,猪血染红了一大片土地。红衣侠女方才住了手,随行丫鬟接过侠女手中宝剑,前往前面山溪清洗干净。看官,你道这位侠女是哪个?书中暗表,这位就是玉女转世的车琼玉,如今已年方二八,学成一身武艺,这日和丫鬟秋香二人一同骑马来山林玩耍练剑,听见野猪嚎叫伤人,急忙下马来救。
小白这才想起言谢,慌忙抱拳搭礼,突然间感觉腿部疼痛难忍,一阵眩晕倒在地上。原来左腿被那猪头咬了一口,鲜血直流。看官可知,人在情急之中,身上疼痛可以毫无知觉,直到情绪恢复平静,才能感觉疼痛,这种情况也是经常有的。车琼玉见童子倒在地上,急忙上前一步,从身上的披风下摆处撕下一块布来,给童子的左腿包扎止住血。小白感激地望着她,琼玉包扎完毕,一抬头,二人四目相对,琼玉面色倏然一红,连忙起身闪在一边,羞答答低头掩面,嘴角微微地笑;心下却也吃了一惊,这美少年在那里见过,似曾相识,恰如梦中一般。小白定睛仔细观看眼前这位侠女,怎一个美字了得!只见她杏脸桃腮,樱唇贝齿,色如春花光艳照人,肤如凝脂珠圆玉润,一双丹凤朝阳眼,两道弯月柳叶眉;上着粉红短袖紧身上衣,下穿玫瑰灯笼裤,脚蹬绣花红帮粉底快靴,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外罩大红披风,随风飘舞;朱唇未启,嫣笑三分,体态婀娜,自然风流。
这边再看那童子:头戴方巾,身着青衣,眉清目秀,面若挑花,唇红齿白,身材伶俐,煞是讨人喜欢。琼玉定了定神,回首再望,二人再次四目相视,电光闪过,琼玉绯颊腮红,低眉垂眼,心中暗想:此人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小白虽暂时失却仙体,但心下明白,心想这位就是玉女了,但一时又不能说破。这才强起身,搭手见礼,并自报姓名,曰:“在下小白,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感谢搭救之恩,来日必当相报”。琼玉慌忙还礼,答曰:“俺乃前方东钱湖边车家庄人氏,姓车,取名车琼玉。小哥若不嫌弃,请随俺到家中让郎中给伤口敷些伤药如何”。那小白心下高兴,遂点头应诺。琼玉吩咐丫鬟秋香牵来秋香所骑马匹,搀扶小白上马骑了,她和秋香两人骑上自己的那匹枣红马,一并前行。
三人两匹马,不多时,来到东钱湖边。此时日头离西山尚有尺杆之高,申时将过,但见那钱湖碧波荡漾,岸边芦苇随风瑟瑟摇摆,奇葩异草,鸟语花香;水中荷花朵朵,莲叶田田;近处蝴蝶恋花,燕子戏水,远处白鹭腾飞,野鸭嬉戏;天水相间,湖光山色。作者曾有诗专道这东钱湖美景:
老树悬藤挂,落日映残霞。
白鹭飞起捕鱼虾,一带山水如画
湖光云影野鸭,碧水芦苇奇葩。
远山深处有人家,鱼戏莲叶荷花。
三人览过钱湖风光,继续前行约二里半地,来到车家庄。但见村庄炊烟袅袅,四周绿水环绕,宛若玉带,小桥流水,清可见影,岸边垂柳依依,绿树成荫,莺歌燕舞,水中野鸭鸳鸯,嬉戏打闹。三人来到家中,将马栓好,车琼玉先见过父母,将野猪林救人一事禀过。车忠、王氏心下高兴,夸赞女儿侠肠义胆,这才吩咐秋香扶童子书房来见。小白进了书房,见了车忠、王氏纳头便拜,车忠急忙搀起。车忠、王氏见小白长得如此精神利落,心下自然欢喜,将家庭祖籍问个明白,小白只得随便编个圆满不提。当下车忠吩咐家院请来朗中,给小白敷些伤药;用过晚饭,安排客房住下。一夜无话。
翌日,小白一觉醒来,感觉腿上的伤好多了,耳听得院中嗖嗖作响,忙出门来看,但见那车琼玉正在舞剑。只见那把剑舞得上下翻飞,左刺右劈,宛如一条白龙在舞,小白不由得连声叫好,拍手夸赞。琼玉听见小白说话,这才收剑入鞘,笑嘻嘻,连蹦带跳,来到小白跟前曰:“伤势如何,还疼不?”小白忙答:“好多了。”琼玉再问:“可会舞剑”? “略知一二”。琼玉笑曰:“等你腿好了舞来我看”。“好也”,小白笑答。两人正在搭话,丫鬟秋香远处款款走来,笑着插话:“你二人光顾着说话,可是饿了么?”二人方止住,一起随秋香去用饭。饭毕,小白向车忠辞行,车忠夫妻昨个见小白聪明伶俐,甚是喜欢,又见女儿琼玉羞答答的,心里自然已经有意了,哪里肯舍得他走?车忠曰:“汝本是孤身一人,现又腿伤,不如暂住我家,待伤好后帮我家放牛可好?”小白忙起身答谢曰:“若如此,晚生感激不尽了”。说话间,丫鬟秋香在一旁嬉笑着冲琼玉挤了挤眉,哝了哝嘴,琼玉回了她一个白眼,低着头笑着跑开了。自此,小白就暂住车家,无事时陪琼玉练剑。
这天琼玉约小白去东钱湖玩耍,丫鬟秋香随同。三人骑马出得村来,飞奔一阵,来到湖边,信马由缰,随意闲逛。那位朋友说了,琼玉不是住在湖边吗,怎么还要骑马?看官有所不知,这东钱湖山围着水转,水环绕着山,山连山,水连水,山水相连,绵延几十里,大得很着哩,沿着湖边走上一圈也要大半天的。且说三人信马由缰,边玩边耍,不知不觉来到东钱湖东南边一块山地,但看这坐山,山峦起伏,山谷纵横,绿树成荫,茶树满坡,溪水潺潺,鸟语花香。三人正玩得起兴,忽然见山顶云涌雾绕,平地里起了一阵风,一耍时天色暗将下来。只见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雾团将他三人团团围住,将小白丫鬟扑晕,携了琼玉腾云驾雾去了。不多时,风平浪静,云开雾散。小白、丫鬟秋香醒来,不见了琼玉的身影,当下着急,四处寻觅不见。到底琼玉哪里去了,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