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半月悬在山头,又像是陷在酒溏里,溶溶地枕在天边,是月在入眠,凡人倒在流连灯影。
月华没有边际,那一处山敞开怀抱接着困乏的半团儿,它迟迟不肯落下,应是不舍云天的轻软。
山绵延开去,像面屏风,起伏的漆黑轮廓将之与乌青的天划清了界限。山脚下稀疏的人家点着灯火,或浅或浓的黄远远近近散开,而天幕上或明或暗的星光离散得更远,但它们也在竭力地暗呼伙伴,一闪一闪地嬉笑,只有蝉虫不礼貌地嚷叫,扰了深楼的黄狗。
一念间山缘只牵着小片晕黄,月弯十一点四十七的时候潜入山后,它到哪去,隔山可有听云归处看月亮转落的人,还是只有一丛丛朦胧的树林在观望,观望风的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