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睡得有点迟,挣扎着起来了。嫂子来电话问我有没有回家,我回答还没有,她嘱咐我记得把钥匙带给她,我答应了之后开始找钥匙,没找到。打电话问她,找了一番,果然她带走了,只能让她送回来。
几分钟后,她风尘仆仆赶回来,倒穿着一件大衣——是我之前买的衣服,放在家里,她穿正好,反正我们两衣服乱穿,她156,80不到,我165,体重保密,竟然能够互穿衣服,奇怪了。进门来绕了一圈,气还没喘匀,嘱咐着我,中午一定要吃啊。让我多呆两天,我说不了,回去有个大学老师的面试,还有试讲,就算没戏,我也要准备准备,没准以后还有机会呢。她回答道,嗯,慢慢来,别急。就扑哒哒跑下楼了,来去匆匆,三十几岁的人非常纯真,单纯,不饰矫饰——现在想想那些知乎大V,真的觉得好滑稽,可笑我曾经为了融入和伪装,将其奉为圭臬。一个人修行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去评判,我曾经把自己看的太低,多么盲目无助啊!正是嫂子这样的单纯坚韧,改变了我因为原生家庭对这个阶层的人产生的误解,即使打工者也能有健全的人格和人生观。有些老农民三观都比博士生要正。
我上次回家被妈妈教训了一通,发现她说的质朴道理跟我听到的很多社会学理论很像。比如吃好喝好——跟中医理论很像,意志取决于身体情况,它是唯物的,不是唯心的。比如把今天明天过好,才有以后——活在当下。一切从基层干起,这更不必说——而且我能感受到妈妈说一切从基层干起时那种诚挚和分量,不像我很多时候说出自己不明所以的道理。一个是经过了心的衡量,一个只是过了过脑子。正是对嫂子的接受,让我打破了二元对立的偏见,撕开了一个口子,生活变的开阔了,以前觉得不能直视的地方,现在仿佛可以面对了——我的答案可能在这里啊。
嫂子的宽容和可爱,让我觉得自己被接纳,自己很有价值。我相信嫂子是发自内心的,我的大脑接受了很多中产阶级对于价值的定义,为了严格敦促自己,我立马接受了。然后开始了逃离,对抗和痛苦。今天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啊,原来当下这么美好!不会因为我没有工作一切都毁了,时时刻刻让自己处于摇摆的状态,有时候仿佛故意让自己这样摇摆,好像想在单方面交换什么。原来我不缺什么,我不必到处寻找,家人对我来说就是那么重要。这么一想,觉得自己踏实了很多,也有力量了很多,人永远不会是因为缺而有,更多时候是因为有而有。凡是有的,给他更多,凡是没有的,连他仅有的也要夺走。这句话常读常新。我也不能插科打诨,欺骗自己,而是要正视自己的生活和责任,一切是累积,推卸责任只会让自己一无所有,因为一开始就拒绝了行动和有。当我觉得自己有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力量,再也不想要张望,想做点什么。这应该才是生命自然而然的状态,接受,喜欢,慈悲才会不断付出,才会有回报,这个良性循环。
听了一篇介绍集体的失忆,说人和心的联系减弱,人和脑的问题。人本来和植物一样,很快乐,但是人擅长把自己的人生搞的越来越糟糕,很多麻烦,都是大脑制造出来的。我现在发现体力劳动者比读书的人幸福感更高,很多。就是这种本能还没有被现代的逻辑冲淡,没有被过分强调的左脑。陈劍波当时告诉我,你要少读点书,我不懂啊,后来我发现是对的,我驾驭不了那些书籍,无法用心去读,都是用脑子在读,导致左脑分量越来越大,被抬的越来越高。
一个人什么都不要做,随时接受瞬间。肯定宇宙生命不会犯错,一切都是刚刚好。痛苦、考验、辛苦,这堂功课刚刚好,一切我都接受。全然接受。
不要和我抵抗,而是让我去接受,去臣服。接受我,这个我可以做到,可以不断提醒自己练习。我是世界的制造人,我跟绝对absolute,从来没有分手过,有时候只是被云遮住了。
其实人生没有什么两难,两难只是我们头脑的投射。我们必须建立自己的主体性,而不是跟着社会不断强调自己的相对性。
不要去争什么对错,不要去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