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年了,未婚青年们就该紧张了。回家怕催婚,不回又落寞。相亲,也许是春节里最有意思的一个环节。它轻而易举调动了整个乡村的资源,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围绕着“相亲”,村口小店的人都有话说。年轻人,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成了“中心”。从这一刻开始,原先默默成长的我们走到了台前。
还没等后生姑娘回来,长辈们就已经张罗起来了。十里八乡,谁家有未嫁的姑娘,谁家有年轻的后生,都弄得清清楚楚。在哪里做什么工作,赚多少钱,模样性情如何,父母亲人好不好说话等等,都调查地清清楚楚。这难怪,别以为就是这十来天的功夫,那可是平日里就在收集信息了。
空气有一种紧张而热烈的气氛,他们这家奔走,那家说和。怀着成就姻缘、延续香火的希望,也自然有落空的担忧。在这腊月的最后十来天,一切都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一个20岁的男青年,还是个毛头小子呢,在我看来还无法承担家庭的重担,但长辈们很有信心,他们一点也不担心。只要结了婚,人来了,什么都好办。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呢?结婚生孩子,养家糊口,多么自然!
然而,真的不用给他们一点准备的时间吗?就贸然把这个重担加在他们身上?我问。“不是大事!”他们成竹在胸,自信满满,一切尽在掌握。
也许吧,一个男孩子,他成年了,你直接把担子撂到他肩上,不挑也得挑,或许会逼着他迅速成长起来。等等等,有时不过是白挨了岁月,浪费了光阴。
一个年过去了,总有几对小青年相亲成功,礼单已下,下个新年到来,就是成婚之时。从这一点来看,农村的相亲,效率是很高的。
如果,有一位仙人在云上观望,也许会认为这些长辈才是主角。真正的主角们,有时候是赶鸭子上架,半推半就,羞羞怯怯。
对青年婚事的关注,像是个交接,大人们像在说:轮到你们了,世界交给你们了。如果是这样,的确值得“万众瞩目”。
年轻人的婚姻,在我们自己看来应当是两个人的事情,是爱情的美好。但在乡村的奔忙中,这更像是宗族大事,绝不仅仅是个人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