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好几天不见阳光,给本来已经足够冷的十一月又增添了几分寒意,秋风秋雨愁人心,冬风冬雪冻人魂。东北的秋天与冬天没有太分明的界线,一个“冷”字可以贯穿半年以上,仿佛在夏季和冬季之间少了点给人适应的过渡的时间,在东北生活久了,也就习惯了在短袖和棉袄之间的来回切换。
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场雪了,下班后一个人拖着半死不活的双腿游走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仿佛什么也没想,又仿佛无数个念头同时闪过,如同刚刚从酩酊大醉的状态中醉过来的酒鬼,脑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留下,要不是刚刚差点被滑倒的那个踉跄,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无意识状态,定睛一看,才意识到已经快要到家了。想到“家”这个颇为敏感的字眼,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这冷战仿佛比赤身裸体躺在冰面上来的更要直接。小的时候贪玩,每天放学后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便不见了踪影,直到晚饭做好了,妈妈走街串巷的把我喊回家。从上中学开始就住学校了,那时候两周能回家一次,后来上大学每逢假期都尽量回家,一直到工作两年后的今天,随着年龄的增长,回家的次数反而越来越少。虽然也经常会给父母打电话,但每次好像都抓不到重点,只是听到家人的声音,就觉得心里便踏实了,时间久了,发现每周一次的电话只是成为了一种习惯,而想家却变成了一种不间断情结。
家,是什么?是黄昏下的袅袅炊烟,是晚饭后的闲庭信步,还是看着父母慢慢变老?如果说每个家都有它的千姿百态,那么每个人对于家的思念都有他的百感交集。但唯一不变的是那句——我想家了。中国人都有“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情结,从每年的春运大军数据中、中秋回家大军的数据中便不难看出,今天的中国,有多少人生活、工作、学习在他乡,那一条条思乡的红线汇集成铮铮铁路、汇集成绵延公路、汇集成千兆光纤......我们来自五湖四海,我们走向天南海北,但不管走多远,家——仿佛在你临走前已经在每个人脑子里设好了闹钟,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日期,到时候了,他自然会提醒你:该回来了,而这样的约定,不论有多大阻力,你和家,谁也从来不会爽约。
冬季天黑的早,但今晚的月亮分外的明亮,旁边还零星点缀着几颗星星,一陈风吹过来,迎面走来一帮学生,边走边讨论着回家吃什么饭,我看着他们跳跃的步伐,笑声从耳边经过,我也不禁微笑,后来便转为苦笑——回家吃饭,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