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无声告白》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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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看了一部小说《无声告白》,作者是伍绮诗。很早以前听朋友给我介绍过这本小说,可听看了开头就被搁在那里,不太愿意去开启,现在回头来看是我不喜欢太沉闷的东西,那个时候我不太愿意去碰关于失落、期待、哀伤的议题。喜欢与不喜欢只是一个直观的感觉,而背后是什么,不去做背后有什么发生,等机会合适的时候去看,每一个逃离的背后都有非常正当的理由。生活就是如此,看似闹剧的深处则是深深的生命的真实呼唤,而这也是这一次我看完这本小说最大的感触。

看完这本小说,我试着运用自己所知道的萨提亚的知识,从莉迪亚(主角)的角度去画了一下这个家庭的家庭图,当我画完这后,我接触到好多的无力、哀伤和失落,对这个家庭的每个人有了更清晰的,似乎可以把整个故事更有脉胳地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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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大事件对家庭的影响及每个人的特性呈现

在小说里写了三个重大事件:

1.玛丽琳(母亲)的离家出走;

2.莉迪亚的死亡;

3.詹姆斯(父亲)的出轨

一、玛丽琳(母亲)的离家出走:

玛丽琳在生完莉迪亚,汉那还未来之间离家出走过一次,她出走的原因是对于家庭主妇生活的厌烦,对于自己人生价值的怀疑和她心中期待成为一个医生的火种。我认为她期待成为一个医生的火种,也就是对她来讲未完成事件是促成她这次离家出走的最重要的原因,而这个火种从某种程度上看来是她的,亦不是她的,更多好像是和母亲关系中的一些未了情绪有些纠缠。

母亲对于她上哈佛,期待她可以遇上优秀的男人,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这是母亲对她的期待。然而,当她遇见詹姆斯,这位有东方特征的男士的时候,无可救药的爱上了,然后为了爱她休学,她与母亲“决裂”,猜想这个代价会让她对这份爱有更深的期待。然而在浪漫激情的时刻,这个期待是没有被认识和看见的,所看见的都是美好。可当激情褪去,生活现实暴露在眼前,他们和别人不一样令他们在生活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时候,她的期待是有些落空的,她开始回归到自己生命,心底最深处对于母亲和自己的关系,自己的人生理想都开始复苏,这些是导致她离家出走的主要原因。离家出走从某种程度上看来是玛丽琳满足自己,或者是认同母亲的一个举动而已。

对于玛丽琳的出走,作为丈夫的詹姆斯没有太多的做为,此刻回想感觉这个男人一直生活在“认命”里面,从心底里他作为那个大环境里的“外来人”一直没有归宿感和安全感,他试图隐藏自己,或者是将自己与自己的同类(父母)划清界限,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安全或是融入。当我这样看的时候,我觉得他的第三个孩子汉娜在某种程度上和父亲是非常像的,她是被这个家庭忽略的孩子,她习惯了被忽略,同时在忽略的情境中她细腻地观察一切,以这样的方式融入其中。其实,她内心深处是极度渴望爱的。记得书中有写到詹姆期出轨事件被暴露,他忐忑地回到家中,误把汉娜当成莉迪亚,然后重复了自己陪伴莉迪亚的方式,抱着汉娜旋转,那一刻汉娜回到了孩子的位置,还对父亲说“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我认为无论是詹姆斯,还是汉娜,他们表面上的行为是逃避,可是内在都是特别渴望被爱的。

开始我有些不太明白,当玛丽琳回家詹姆斯并没有过多去纠缠和追究这个事件,似乎以一种粉饰太平的方式将这一切掩盖。现在回看的时候,我看到的是詹姆斯习惯性地逃避在影响着他的行为,他害怕去听到一些他不想听到的消息,所以以息事宁人的态度面对生活,这个特点在很多的部分都有体现。而正是这样的态度导致了他们婚姻的悲剧,让彼此的关系变得疏离,彼此都没有太多的支撑和了解。在他们的夫妇关系中,他们一直在回避玛丽琳母亲对他们的影响,简直就是闭而不谈,然而当事情出现的时候,这个影响的作用力就以抱怨的形式呈现其的位置和力量。从这里面可以看到,关系中的“回避”“秘密”对于关系的破坏性。

父母确实是很棒的老师,当父母没有学会真诚的沟通的时候,孩子也没法学会。内斯和莉迪亚这对兄妹的关系是纠缠的,他们在这个家庭中没有学会好好的沟通和表达,都是回避或者口是心非的方式来呈现。明明内心里面对彼此在意的要命,可是表面上就是什么也不要说,不要让对方知道。隐藏自己内心真实的声音,成为这个家庭里面悲剧的另一个重要音符。

回到离家出走这件事情,母亲的离家出走对莉迪亚的影响是特别重大的,可以说是她命运如此的直接推手。我猜这和莉迪亚当时的年纪是很有关的,记得书中写莉迪亚发现一切都错了,追溯错的原因的时候,有写到母亲的离家出走这一段,从那之后凡是母亲提的要求,她都要求自己无条件的同意和满足,其根本是她害怕一旦她不按母亲的来,母亲会再次离开她。所以,讨厌物理,她也逼迫自己认真学;不喜欢书作为礼物,她也会假装特别喜欢的样子……从那个时候,她在一点点地杀死真实的自己,去迎合自己的母亲,因为她不再想经历被抛弃。她短暂的一生都在与这个议题做斗争,这也是当内斯要离开家去哈佛上学,她如此愤怒、难过、过激反应的重要原因。我在为她生命离开而惋惜和哀痛的同时,也在想我可以如何养育我的孩子。或许做为母亲的玛丽琳只会觉得自己离家出走是找自己的一个故事而已,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事情对孩子有这么大的影响。做父母最害怕的其实不是做错,而是无意识,没有察觉。

如果说父母不关心莉迪亚实在是有些冤枉和不公,然而如果说父母关心莉迪亚似乎又有点说不过去,因为真心关心的话,孩子的不快乐,没有朋友,压力父母应该是有感知的。反观的时候觉得谁都没有错,而造成这一悲剧的是父母有自己未完成的功课。母亲的功课是她想成为一个医生的梦想未被实现,面对这一梦想的失落与哀伤没有被正视,所以她更多地是将自己的未满足期待放在孩子身上了,并且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是好的,因为在她看来那一身白衣是无上的荣耀,如果她拥有,她会十分的开心。于是,她以为孩子也是。父亲的功课是他因为自己和别人的不同,而一直自卑,觉得自己不被接纳,他回避与人的交往。所以,他很“用心”地去关注孩子与人交往,也很容易被孩子制造的假相所欺骗。之所以说这是他的功课,是因为我认为如果他没有这个功课,孩子的朋友他是可以更深入地了解,或者邀请朋友来家里玩的,可是这个家里没有这样的行为,所以孩子的伎俩才有可能成功。从这个细节上看,父母未完成的功课,无论是未满足的期待,还是人际互动的隐藏,如果不自己付起责任,家庭,家庭中的子女就成为殉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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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莉迪亚的死亡

莉迪亚去世的真相很巧妙地在文章的结尾处才逐渐显现出来,只是在整个看的过程当中,读者是有很多思考和反思的空间的,如:父母对于她的过度关注;母亲对于她的期待;她自己在学校人际互动中的一些障碍;对于内斯要离家去上学她的情绪反应和行为;父亲的出轨给她生命带来的影响;杰克的反应……所有这些都可以让大家去想象,思考。

我特别喜欢关于莉迪亚死亡那一段,她在湖边的描述,她回顾自己的生命的那个过程,我会觉得悲壮而生动,帮我把整本书进行了一个串联。回看莉迪亚的死亡,如果说谁是真正的凶手,我认为是莉迪亚自己。或许这样说有一些残忍,可我觉得这是一个事实。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回看的过程中,我发现莉迪亚一辈子都在一点点地杀死自己,为的是逃离她害怕的被遗弃感,或者说是在寻求某中安全感。

因为母亲的离家出走,莉迪亚归罪于自己,觉得是不是自己不够听话,所以母亲才会离家出走的。所以当母亲回来之后,她就决定对母亲说“是”,用尽一切讨母亲欢心,为的就是母亲可以留下来,家庭是完整的。这是她开始杀自己的第一步。如果说做为一个孩子有这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应该怪父母没有跟孩子讲清楚,这也无可厚非。而我真正想要表达的是,作为一个人,当你一点点地远离自己,遗失自己,或者说抛弃自己的时候,你就是在一点点地杀死自己,不论为了什么。

基于这个害怕被抛弃,从后面很多的事情上来看,莉迪亚就是在与她的害怕被抛弃做斗争。不论是满足父母的期待,制造拥有好的人际关系的假想,还是对于内斯离家事件的反应,都可以看到莉迪亚在用尽全力去堵住别人可能抛弃自己的可能性的缺口,试图让自己在“拥有”“完整”的状态下生活。可是,她没有意识到真正抛弃她的人是她自己,她正在一点点远离真实的自己。

其实,在内斯离开家要去学校的那一段描述中,开始我是很不解莉迪亚的反应的,我还以为这兄妹之间有什么畸形的情感存在,直到看完全书我才发现内斯在某种程度上是莉迪亚的支柱,而他的离开让莉迪亚原有的伤口撕裂而溃烂。

庆幸的是莉迪亚死亡之后,家里人从哀伤、怨恨、外归因到最后的回看自己的家庭,反观自己家人的互动,真切地去感受到自己的情感和爱。如果说这是莉迪亚的死亡带来的价值也未尝不可,只是过于沉重了一些。生命有时候被冻结和沉睡得太久了,需要一声惊雷,一阵霹雳将之震醒。如果你的生命还可以被唤醒,那也是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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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詹姆斯(父亲)的出轨

詹姆斯的出轨,在我看来并不是对家庭的背叛,而是对于压力的宣泄和习惯性地逃离方式。当莉迪亚死后,妻子的悲痛令他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是将关于孩子去世的报道隐藏起来,用这样的方式去爱,减轻妻子的悲痛;家里的氛围令她窒息和无所事从,他不知道可以为这个家做些什么。所以,他选择了逃离。然而,对于逃离对象的选择从某种意义上看是他内在需求的一种传递。他选择的是和他一样的东方人,在这个人面前,他似乎可以真实呈现,得到些放松。或许,在同样的背景下,他会有他一直想要的那份归属感吧!

面对丈夫的出轨,妻子选择了原谅。特别神奇的是在原谅之后,他们的身体可以如第一次那般的交融在一起,我不知道这是基于什么,此刻能想到的是在经历过哀伤、对抗之后大家的某些盔甲都得到了一些消融和释放,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和谐”吧!

面对父亲的出轨,三个孩子的反应是很不一样的。内斯,他的表现是有一些愤怒,用喝酒去麻醉自己;莉迪亚,她的表现更多的是厌恶和愤怒,然而表面上她还在迎合父亲。我猜她的愤怒里面有一个期待“父亲满足我对于家圆满的期待。”;汉娜,我觉得她是一个小精灵一样的角色,对于所有的行为她都可以表达理解,宽容地接受。记忆最深的是姐姐的项链事件,此刻想到那个画面对汉娜有一些心疼,也非常欣赏她的豁达与宽容。

关于出轨通过这本书我有新的认识,以前觉得所有的出轨都是罪大恶极,不可牢恕的。然而,当我今天再看詹姆斯的出轨行为的时候,我会觉得它有时候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与我而言可以理解与可以接纳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最后,我要感谢朋友为我做的推荐,感谢作者伍绮诗的倾情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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