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记事起,每年春节家里都会组织去上坟(我们这里叫“挂坟”),小时候特别喜欢跟随父母或爷爷屁股后去各地上坟,因为这意味着第二天就过年了,小时候对过年有着无比的期盼,或许童年最美好的记忆大都来自于过年。
慢慢的长大,初中、高中、大学到工作,一步步的远离家乡,而过年,也不再是童年那种单纯的期盼,而更像是一个“定时闹钟”,似乎在那个时刻,他就刻意的提醒着你,你走的太远了,是时候回家看看亲戚朋友了。诚然,我们都在感慨年味没有以前浓了,越来越淡了。其实,不是年味淡了,是我们慢慢长大了,我们已经不再单纯的靠一颗糖、一个玩具手枪或者一闪烟花的光亮就能带来快乐,我们也已经不再单纯的喜怒哀乐。
父母愈发年迈,稀疏的发际线、松弛的脸颊、突出的眼袋以及时不时被拿出的药瓶,都无一不在证明时间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原来如此深刻。
我记得,那时,寒假过后,要赶火车去大学。为了赶火车,需要早上5点半起床,做第一趟客车,从镇上到县里,然后再转车到市火车站。早上5点半的客车极其难等,一般都需要提前好几天给客车司机说好,相当于预定一个位置。当天早上,我5点起床,收拾好行李,洗漱完成后,我妈带着我到公路边等车。昏黄的路灯,伶仃的卖菜人,除此之外,这里无比的寂静,似乎一切都处在黎明的酣睡中。虽说当时已是年后,但春寒料峭,寒意却丝毫未减。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已经过了5点半,客车还是没来,我妈心急如焚,她心想怕是没能留上位置。她来回打了好几个师傅的电话,无人接听,然后又跑到相关人的家门口,一边重重的敲着门,一边大声的呼喊着,她的那种急促与不安,一下就击碎了我心中那个酣睡的黎明。时至今日,依然让我记忆深刻,也无比心酸。最后,虽然比预计的晚,但好在顺利的赶上了火车。
我记得,前年,5月份我回家一趟。当时父母已外出打工,妹妹在隔壁镇上高中,她一般是一个月回家一次,当时家里面只剩下爷爷一人。当我到家时,已是接近晚上6点,我刚进屋,我发现他在厨房的案台上切着刚从市场上买回来的新鲜猪肉,他自己平时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很少正儿八经的做饭,往往都是煮点稀饭,熬点汤什么之类的。我当时很诧异,因为回家的消息我并没有给他说。我问他,你知道我要回来吗?他说,隔壁谁谁谁给我说的你今天回来。那一刻,我看到他在并不明亮量的厨房里,佝偻着身躯,两只颤巍的手搭在菜板上,动作迟缓的切着肉,为准备到家的我做着晚饭。他的慈祥与爱,如此简单与深沉。
也许是,因为今天与爸两人去上坟,路途有些难走,中途我两歇了好几次,间隙时,他偶然给我讲起了他的儿时生活,与我有些感触,然后想记录下自己的一些过往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