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良从混沌中醒来,只觉浑身疼痛,却不明痛点在哪儿。意识里觉得自己还留有一条命,眼皮开开合合。耳边叽叽喳喳的鸟语听不懂。视觉渐渐清晰,自己被一个大大的竹笼围着。密密麻麻锋利的竹条,深深地陷在土里,手脚被绳索捆绑着。他十几岁跟随父亲走帮,四十余载。打败过土匪,猛兽,毒蛇,头一次如此的狼狈。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一次次失败……“没有用的,你已经在此沉睡了七天七夜了,他们把含有剧毒植物,插入了你的身体……”顺着温暖低柔的声音,阿木良抬起头,狭小的竹缝间。一袭白纱的女子,乌亮的长发,深䆳的眸子下蒙着面纱。话音刚落,就被几个手持木棍,全身长毛,眼神寒冽。好像是传说中的“野人”拽着关进了笼子里。
树杆上,藤蔓上,草棚边,一双双透着寒光的眼眸,紧紧顶着他。发出“嗷嗷”的叫声……
乌云阵阵下沉,一场暴雨就要来临。起风了,草木摇曳生姿,发出“沙沙……”的声响。“野人”纷纷从树上,藤蔓跳下来,蹿进了坡上的一茬茬草棚里。
“你还好吗?他们会杀了你,就在暴雨中,你的时间不多,必须趁这一刻逃离……”白纱女压着嗓子,怕惊动了草棚里面的耳朵,借着风声低低地说。
风更猛力地摇摆着树叶,暴雨“劈劈啪啪”响彻雨林。阿木良没有时间多想,他在泥浆里打转了几下,终于站起来。雨打着全身,流入鼻孔,嘴角。混合着身上的泥水,说不出口的怪味。
白纱女屏息凝视,雨淋透了她的纱衣,紧紧地裹着她匀称的身躯。她希望他能成功,她不会让自己变为他们杀人的借口。那怕付出自己的生命。她不是他们的神,她是普通的人,连踩到一只蚂蚁都觉得是罪过的人。
阿木良喘着粗气,他环顾竹围栏,寻找锋利的竹面,想着能否把手上的绳索割断。有一片锋利的背面,就在触手可及之处。多年前自己也曾用这样的方法,囚禁过几匹狼。没想到今日,自己也成了囚中的猎物。真是一物降一物,无限的自然力量。
阿木良挪着螃蟹的步伐,够到了,用力把手上的绳索贴到竹面,上下割。希望一点点升起,胜利就在喉咙口。“吼吼吼……嘿嘿嘿……”就在这时,十几个壮硕的“野人”吼叫着,冲入雨中。再次把阿不良围了起来,他们威怒地直视着他。阿木良握紧拳头,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草棚里走出一个健硕的高个,后头跟个高傲的小个,手握锋利的竹矛。高个大摇大摆地走到大树下,拎起一个竹筒。阿木良此刻才发现,树上挂满了牛,虎,大象的骷髅。模糊之间似乎还有人头,毛骨悚然。是不是自己也快成为那堆骷髅了?
“哗”被浇了一身雨水,阿木良左右甩头。喊了一句,“是要动手了吗?”
白纱女嘴角在颤抖,“不……不……不……你们不可以杀人,不可以……不能杀他……”
高个还自信满满地,把白纱女从笼里放出来,示意让她观看他的表演,小个服服贴贴递过竹矛。几个壮硕的把竹笼打开,拉着阿不良立在高个对面。高个大吼一声,抬起左手准备放射竹矛。阿木良不屈的睁大双眼,准备最坏的打算,一股作气与他鱼死网破。
“嗖”一声,锋利的竹矛,从高个毛渣渣的手里飞了出去。穿破雨帘,溅起细密的水滴。就在这千斤一发之际,白纱女一个箭步,带着雨滴的竹矛“嚓”插入了她的锁骨窝。瞬间倒地,血液流淌,面纱落地,纯白的纱裙渐渐染成了鲜红。
“野人”群发出哀嚎,她们的神倒了,束手无策。阿木良用尽全力挣脱绳索,抽出身旁壮硕的木棒,一棒下去,打倒了几个还未反应过来的壮硕。
高个正跪地,要伸手抱起白纱女。阿木良一棍打在了他背上,他奋起反击,俩人打成一团。白纱女一动不动,雨不停地下,模糊了血液与泥浆。
暴雨急促,雨林响起震耳欲聋,撕心裂肺的声音。一个庞大的象群迎着暴雨穿出雨林,一头小白象走在前头。向着部落层层逼进。看到这架式,“野人”分分惊恐而逃,蹿到藤上,树上。
象群把白纱女围了起来,小白象,用它的长鼻去拉她的手。她还是一动不动,小白象眼里,泛着淡淡的泪光。它抬起长鼻,一遍遍哀嚎。
阿木良看着象群,对白纱女与自己没有敌意。赶紧俯身抱起她,急促道,“你还好吗?”她依然没有反应,可能竹矛有毒。必须快速离开这个鬼地方……
小白象引领着他走入雨林,其它象群在后面长长的护卫着……
不知走了多久,雨停了。密不透光的雨林跟本辨不清是白昼还是黑夜。
阿木良寻思着,“这样一直走也不是办法,得寻个透风有阳光照射的地方,把她的伤口包扎好。还好伤口没在要害处,怕的是感染,有呼吸就还有希望,一定要救活她。还不知道她是谁?为何要舍身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