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藏柯
牵一匹漂泊,戴一顶宿命,持一柄恩怨,心留大漠,遍足天涯,一生为客,作冢他乡。
把自己当成一棵树以后,越来越像一棵树了。
早在8年前我决定离开那座小山村的时候,我就注定是一个没有根的人了。脱离了那片属于我的土地,漂泊异乡,哪里都不是我的家。我注定只能做一个行客,因为我开始与世界格格不入。
我与我的家乡正在朝着不同的方向生长,曾经我所在的那一方土地,不再是与我的根系匹配的形状。和儿时的玩伴谈笑,以为重温往事时光,却蓦地发现,他们正在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说着我不知道的故事。对家乡的印象还停留在儿时的模样,家乡对我的了解亦定格在从前,我们曾经彼此熟悉,如今却因这定格的熟悉而倍感陌生。
我所在的这座城市,多少年,都是我陌生的模样。来这里8年了,有完整的人脉,有关于这座城市各个地方的记忆,习惯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心里却依然觉得疏离。
我相信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出生在一个地方,在另一个地方成长,再换几个地方,最后在一个你尚未料想到的城市老去。现代社会的便捷交通使我们更容易游走于各个地域,也见识更多的风土人情,认识更多的人。但你们是否也有着或有过像我一样的迷茫,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却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属于哪里。
有人已经在如今的城市呆了很久,像我,但我心里,自己似乎依然不属于这里。你是否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在这城市,从这一个角落搬到另一个角落,一遍又一遍的陌生熟悉再陌生,城市依然是这座城市,自己却在这样频繁的搬迁中疲惫。或者,已习惯了多年来安居城市一隅,身边的邻居却换了一拨又一拨,也许还来不及交心,就已彼此离散,甚至,你们还未习惯于见面时彼此点个头。节奏太快,一切都来不及。
你以为你走遍这座城,熟悉他的每一个角落,你几乎在的每一条街道、马路、大街小巷留下过脚印或自行车辙。可是静下来想想,你真的熟悉它吗?去到你常去的菜市场,肉摊大叔、菜摊大妈都是你熟悉的模样,你知道他们来自何方吗?那边操着陌生口音的大妈,这边彷徨着寻觅着的青年,眼前笑闹着的生气勃勃的孩子们,他们是这城市的原住民还是和你一样随家人漂泊而来的远客,你知道吗?你每天踱过的青石小巷,你几乎熟悉它的每一块石板的纹路,闭着眼睛也能跨过它的坑坑洼洼,可是巷子两边的高墙,紧闭的铁皮大门里蜗居着怎样的人,你了解吗?
你是否跟我一样,渐渐的,在这样没有尽头的思索与寻觅中变得迷茫,每天陪你玩闹的朋友,在半途突然闯入你生命的人,有过怎样的过去?过着怎样的生活?容易为什么而悲伤?你儿时的玩伴,在另一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朝着什么方向生长,看过怎样的世故人情,最在意的该是什么?是不是好像,在生命的半途中,突然弄丢了彼此,再也找不回来了?是否在低头思索或仰望天空出神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发现这世上,找不到一个能够理解你的惆怅、分享你的简单快乐的人?寂寞,有时也许是,当你想起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时,却没有人来看你笑的样子。
我知道我已经独自在路上,渐行渐远,我却迷茫地不知道自己将去往哪里,就好像不清楚自己来自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