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迷恋上那一堆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小瓶子,看着那些抹上指甲的油彩,恍惚觉得手指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得有颜色。我偶尔非常臭美地伸出手指在镜子前比划着,每每这个时候母亲就开始说:指甲油含铅毒啊,你有轻微铅超标,不要涂那玩意。”我总是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
母亲从不化妆,她喜欢简单质朴节约的生活。喜欢漂亮的衣服,但是从来不把钱花在化妆品上。对她的女儿,倒是格外大方。总是唠叨着:“你要练舞的,经常化妆,要用好一点的化妆品。”女孩子化妆就是漂亮。像彩虹花一样。”母亲最喜欢的就是彩虹花。听着她的唠叨总是心烦,但是没了唠叨又开始想念。好几次看到那些好看颜色的甲油瓶静静地整齐地摆在柜子上,就会萌生把它买回去刷在自己的指甲上的念头,拿起瓶子兴高采烈的比较着色彩,脑袋里想着什么颜色配什么样的衣服,但是最后又犹豫了,兴奋之余冷静下来。
小女孩似乎都偷偷穿过母亲的衣服,踩过她的高跟鞋。即使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个成人,涂了指甲油的手仍然害怕被母亲看到,仿佛仍是做错了事情不敢让母亲知道的小女孩。在母亲的眼里,我的年龄是静止的,永不会长大。
小女孩爱美的天性,人人都知道。很小的时候,母亲的梳妆台上有一个国外进口的兰蔻全套彩妆,那是母亲结婚时收到的礼物。里面有要好多颜色的眼影,那样的化妆盒在当时价格不菲,母亲不化妆但是也不舍得用,我总是好奇地把盒子打开去识别那些眼影的颜色,母亲都会说:小孩子不用那玩意,以后长大它就是你的了。当时我不知道什么叫眼影,只知道那些躺在盒子里五颜六色的小方块不是颜料,它可以画在脸上。终于有一天,母亲外出了,我急切的打开化妆盒,拿出眼影棒刷上彩色的粉末,给每个手指都涂上了一个颜色,因为是粉末,所以颜色并不显眼,一碰就脱落,可还是很兴奋。这个时候母亲回来了,我手忙脚乱,身子也不知道怎么摆才能隐藏内心的小九九。她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害怕的把手背到后面去,母亲没有怪我,她拉出我的手问:你喜欢什么颜色,我帮你涂,然后我们去公园?我开心得不得了。那一天我都不敢用手碰水,深怕指甲上的粉红色会消失。从那以后,母亲在阳台养了一盆彩虹花,说小时候她也经常把花瓣摘下来,剁碎给指甲染色。
涂上指甲油的手显得性感。不同颜色的选择也会体现女孩自身的性格和身份。但是我每每想到母亲的唠叨,就不再涂了。属于母亲的色彩永远在心里,彩虹花般那么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