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的《录取通知书》(原创)
当看到那些励志的文字时,不免就想起有多少人靠自己的努力,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命运。
我跟来来是乡亲,我比他年长几岁。也算能称得上发小那种,平日里我们间几乎无话不说。
我们这个村是个穷村,村子挂在山坡上,土地贫脊。一遇旱天,连籽种也得白搭上,靠种田没法养活人口。
全村三百多口人,靠外出耍手艺的年轻人占到一半多,特别是青黄不接的春夏季,青年体壮的后生更是无法待在村里。种地几乎全是上了年纪的人。
来来姊妹三个,两个姐姐早早嫁给城里人过起了日子。他是他父母的掌上明珠,可这来来聪明过人,也勤快,一小些对人生就有一种超乎常人的认识。
“我不想一辈子钻在农村,我要靠自己努力改变这种生活。”来来暗暗地下着决心。
要说他两姐那也是顶级聪明之人。那年她姐妹俩先后考上了重点高中,叫着嚷着要去上学。
无奈父母供不起她们,早早地就把两闺女给嫁人啦。心下是想把儿子抠拔成个人哩。
他爸体力不壮,在村里拣了个羊倌干,到了夏季剪些茬毛,招些羊绒或多或少也能补贴些家用。指放羊攒钱那真不是件容易事,因此来来一有空就帮他父亲去山上放羊。好让他父亲腾出手来创些药材,采些蘑菇之类的山货。但他心里却十分不情愿,他心里只惦记着读书。
来来一向在村民眼里是好学生,包括我在内满以为他那年高考,即便考不上重点也能升个普通的一本。可他倒好,竟然连专科线都没达。
高考完好长时间我连他个人影都见不着。就连他最要好的同学小丽也不知他去到哪里。
来来父亲放羊不管冬夏秋冬,把羊圈回圈后一般就点起灯来了。
初次高考的落榜如重锤沉沉敲在来来的心上,几乎使他奔溃,想死的心也有了。
那时候还不兴补课呀啥的。他在家里复习还怕乡亲们说三道四,嫌丢人。
原来,他是早早偷着背上复习资料在外边随他父亲一起去山坡放羊,好在山坡展开书本去复习。生怕村民看见,尤其是怕小丽和我看见。
他知道我只要知道就会缠绊着给他讲政治课,做思想工作。当然小丽也会这样去安慰他。我知道小丽喜欢他。还偷偷自己攒钱给来来织了一件毛衣。来来一直舍不得穿,藏在家中的小书柜里。
奇怪,这些天就连小丽都不知道他的去向。我向他父亲打听,才知他跟着羊群复习,还特别强调不让我叫小丽知道。
我曾埋怨他不够意思,竟然还瞒着我这样,可他老是对我笑笑。有那么几天,我看他沉闷地几乎连饭也吃不下,成天发恨似得埋在书堆里,蓬头垢面的活像个疯子,笑容变成蔫了的苦瓜。
一打听,原来是小丽考取了省上的一个师范院校,并且已入学走了。走时只轻描淡写地跟他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大道理。
这以后连他人也见不着,只见他家院里甚至厕所旁和一些路段的墙面上石头上树干上都几乎写满英文字母。
他父母不识字,一有空就把我找去说这小子叫小丽念了大学,神智也不清醒了,成天莫名其妙地到处写着些勾勾画画,让我给他儿子解心宽规劝一下。我深知道来来是被小丽激的在用功,也不便多说什么。
日子经过300多天的熬煮,来来又到了高考跨马征战的时候了。
我整整给他练了两天思想,将他忐忑的情绪给稳了稳。还好,这回他好象思想上没有上次考试那么紧张了,有说有笑,还破天荒安慰起我来了。
这天,我刚从镇联校回来还没到家。来来远远地跟我急着打起了招呼,"银寿哥,不,张老师,我请你看样东西,保管你会喜欢。”
你猜是什么东西?”他迷缝着眼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
“一定是小丽来信了,让你这么高兴。”“不是!"他紧着说。
我摇摇头故意装出猜不出的样子。“银寿哥,他捂了下嘴,不,张老师,我考上了!”
“考上什么啦?"?"你还逗我啊"。来来说着,将手中的硬皮大信封急速地捧着递到我的手上。
我极认真地睁大眼仔细端摩起来,“浙江大学汉语专业"录取通知书。我吊吊地盯着这封久违了的信封,高声叫着,我不知道我会有那么大的气力,把来来几乎举到了我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