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棺材里。因为疾病的痛楚,你昏了过去,在你的老家,死者是要赶快入殓的,亲人七手八脚撕心裂肺地帮你穿寿衣,你手指微动,却无动于世。有个孩子喊“妈妈她没死!”,却被其母亲捂住了嘴,你的些许欣慰又被埋藏海底。你躺进棺材,棺盖合拢的吱呀声似乎挠你的心脏,可你却无法发力发声。棺盖合拢,壮年小伙子挥舞着膀子用铁锹铲土,你明白再不拯救自己就完了,你大喊一声,喊声与土埋声混杂在一起,无人知晓,又是那个孩子“我听见有人叫喊。”。孩子的母亲皱起眉头,害怕死人的晦气沾染到孩子,在和众人告声抱秧后,匆匆拉孩子回家。你的最后一根稻草没了,氧气渐渐淡薄,你无力挣扎,亲人们的哭喊声抽泣声也渐渐变小,直至棺材外和棺材里一样的漆黑幽静,你闭了眼。
你在宇宙行走。经过重重历练,身体内心灵魂,你争取到了宇航员的机会,你进去那个狭小的空间,等待点火,等待飞天。到了地球表层,你相信了蓝色星球的传说,离地球越来越远,你竟渐渐有些依赖,与焦虑。焦虑是最可怕的,远超过病痛,你试着用学过的方法解决它,可是那几乎是隔靴搔痒。到达目的地,飞船停稳,你如训练般走出船仓,用手轻轻抚摸心脏,隔着厚重的白色外皮。没有重力,一切是那么轻易又是那么艰难,你尽量平复心情,一步一步走去,走去。高温腐蚀你的外衣,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静谧包围你,如在母胎般安全,身体不再受控,灵魂不再拘束,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
你在荒漠,践行匆匆,黄沙逼仄,前人模糊的脚印恐怕在辨析不清,你累倒在一泓清泉之边,无力濡湿。夜晚,你清醒,抬头是满天星,低头是水中月,风吹动沙棘,发出惊笛声,沙漠动植发出窸窣声,这是专属他们的歌曲。清泉边的你,似乎忘了与队友的别离,似乎忘了沙漠的洞天之际,似乎忘了来寻宝的热情和它之间的惨败欠债,除此之外,你庆幸发现了身后有剧毒的仙人掌,这是幼年的你听说书先生说来的,他说,如若那仙人掌的刺稍微触及皮肤,便必死无疑。想到此,你从容的站起,拿出自带的清水,确定好封闭紧实后,用力的向远处扔去,以确保过路的人不泯灭希望,你微微笑,像仙人掌走去,用笔写下自己童年的知识,放在仙人掌旁,再用力地向,仙人掌撞去。
人生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