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年方八岁,入学两载,虽世代为农,父母亦知学业之为重。学虽未精,然亦为父母之骄傲。为儿专心志于学,辟西屋为吾所用,砌砖覆板以为床,就窗垒台以为桌。至夜常停电,备烛与油,读书常有火烧眉毛之趣事。
斗室仅容一人居,又兼具粮仓、堆放杂品之功能,农具、化肥等堆于一角,夜起如厕,睡眼蒙胧之际,如行至丛林,常迷路不知门之所在。窗小,南有西关,过午则昏。关窗亦能通风,夜常闻风号,窃窃如私语。吾夜不能寐时,可与之对语,遂名之曰:风语阁。
阁外有竹,至春则愈发青翠,竹笋可食,后过于茂密,至于穿墙裂地,挖去植于院外,竟不复活力,乃终至于枯萎,后见竹,则思风语阁也。
院有葡萄藤,太公所在之年所亲植也,至夏成荫。藤下,常与姊听太公述说旧事,乐不思眠也。葡萄未熟吾即偷食,姊告与祖,喃喃细语而已,待熟常满数簸箕,乃无人食,祖乃酿酒,分与邻里。
及外地求学,少归,祖亦不在。后,老屋破旧不支,乃推倒重修,亦留有吾之书房,风之语不复在矣。与姊已各成家,过年聚之一堂,念及祖及老屋,常思幼时事,恍惚如在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