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庵

文/张绿茵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山势起伏,绵延不绝,山上植被丰富,野物颇多,山脚下一群猎户靠山吃山,也自成村落。

大山外历经战乱,干旱,不少人逃难路过,看见这里如世外桃源,便在山脚开几亩田地,盖一座房子,定居下来。

那一天,阴雨绵绵,秃头和尚穿着破烂袈裟,扶着大肚子尼姑,徒步走进村庄,挨家敲门,想讨点饮食。

本来信佛老人家都愿意布施,可尼姑怀孕,老妇人摇着头,給碗剩饭,就将他们撵走。

村长儿媳妇秀儿马上就要生了,村里没有产婆,都是几家妇人凑在一起临时帮忙。

“秀儿这一胎怀象不好,怕是凶多吉少!”村长老婆揉着眼睛,眼眶通红。

村长甩甩烟杆,叹息道:“生死有命吧。”他蹲在地上,一张脸写满沧桑无奈。

秀儿躺在自家牛棚隔出的产房里,喊得声嘶力竭,一盆盆血水端出来,有两个小媳妇没经历过生产,已经控制不住,轻声啜泣。

有老妇人恶狠狠瞪她们:“丧气玩意儿,滚出去哭!”

村子不大,秀儿可能熬不过去已经从村头传到村尾,尼姑听闻这事,让和尚搀着她,快步走到村长家。

“我懂医,会接生,让我看看吧!”尼姑拍打着村长家木门。

村长媳妇儿赶紧开门,看见尼姑大着肚子,有几分不悦,可想到儿媳妇,还是把尼姑让进门。

这时秀儿已经没有力气,她身下血污一片,羊水早破了,孩子还没露头。

尼姑把身后包袱接下来,从里面掏出一排针具,在秀儿身上几个穴位下针揉捏,血居然止住了,产房里弥漫那股悲伤被冲散了。

尼姑又摸出几片人参塞进秀儿舌下,这本来是给自己准备的。

继续下针催产,伴随一声啼哭,小婴儿小猫崽儿一样柔软可怜,被裹在襁褓里,抱出来给祖父看。

村长挑开裹被,再三确认,是个带把儿的。他冲着北方老家方向连连作揖:“我们老李家有后了!”

村长老婆则直接从厨房里拎出菜刀,直奔鸡舍,准备杀鸡,给儿媳炖汤。

和尚和尼姑也在村长家暂时住下了。

村长儿子李大壮带着几个猎户从山上下来,一进村就听说自己得了个儿子,也顾不上分猎物山货,匆忙往家跑,惹得几个汉子纷纷笑话,“毛头小子,有啥可急,儿子媳妇儿还能跑了。”

和尚年纪不大,很快和村里年轻人混熟,他饱读诗书,又会内家功夫,几个猎户满身扎实肌肉竟几下就被和尚撂倒。

李大壮尤其愿意同和尚聊天,他领着村里年轻人帮和尚在山脚下起了个房,和尚领尼姑住进去,也就落户在这里。

尼姑平时不多言语,每日念经礼佛,遇上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施针开药,没半分懈怠。

和尚茹素,李大壮偶尔逗他:“你色戒都破了,还差一口肉!”

和尚终是没忍住,他说:“孩子不是我的,师姐也不是自愿。”

他说:“国破山河在,吾辈当自强。”

他说:“国难当头,师姐生下孩子,我就去投军。”

李大壮被激出几分血性,回家跟秀儿商量想去投军,被村长一鞋底子抽过去,“孽子,咱们老李家几代独苗,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投军,你想死直接告诉老子!”

李大壮脸上挂着鞋印,帮和尚刻匾。菩提庵三个字被和尚刻得极漂亮。他把匾挂上,把小房子改成庙,尼姑自幼在庙里长大,有了庙才算有家。

很快,尼姑临盆,生下一个女孩。她常年茹素,没有母乳,还是秀儿每次奶完自家儿子,也给小女婴喝几口奶。

孩子百天,和尚收拾简单包袱,把尼姑母女托付给村长一家,投军去了。

李大壮送和尚去村口,和尚抱拳:“我俗家名叫刘岳,大壮哥,后会有期。”

和尚走了,音信全无。

一晃三年,尼姑法号善法,带着三岁弟子慈恩,在山脚下小庙里过得与世无争。

尼姑会给人医病,也会给信众诵经。听说外面很乱,敌军甚至有屠城之举,平民百姓朝不保夕,小村庄里时有传闻,大家过得战战兢兢。

敌人还是来了,穿着军装,说着外国话,身边跟着汉奸,点头哈腰,丢尽国人脸面。

他们让汉奸翻译,把全村人集合到村口,除了几个上山猎户,大家都到齐了。

善法穿着灰色僧袍,搂着慈恩,站在人群里。看见带头军官,善法面色惨白,她认得这个人。

军官一眼看见善法,也很是意外,他亲自穿过人群。

“夫人,将军一直在找您。”军官开口竟是中国话,只是音调奇怪,一听就是外国人。

善法下意识把慈恩挡在身后,慈恩扯着师父衣角,偷偷探出头。

军官也看见慈恩,小女孩儿,三四岁,容貌与善法七分相似,隐约还有三分将军影子。

“大小姐,您好。”军官对小女孩十分恭敬。

善法如坠冰窖,七年前,她跟着师父住在盛京菩提庵,她们庙小名气却大,师父慧明佛法高深,经常与人辩经,有很多信众都以被慧明法师点拨为荣。

那位伊藤将军也是,经常来见师父,姿态极低,就算师父态度冷淡,他也依旧恭敬。

那时善法还是小女孩,伊藤已经四十几岁,他每次来都会给善法带糖果,那糖果越吃越甜,几天不吃就想得厉害。

伊藤十几天没来,善法乏力,打哈欠,骨头缝里瘙痒难耐,抓着慧明师父哭着要吃糖。

慧明师父一脸难以置信,脱口而出:“畜牲。”

她年过半百,搂着徒儿,“孩子,那糖里掺了鸦片,不可以再吃了。”

善法抓挠衣领,眼神迷茫。她隐约听见师父告诉她,“不能吃糖。”

经过最难熬那一周,善法仿佛一夜长大,眸子里隐含犀利。

伊藤上门了,带着一盒糖果,做着小美人投怀送抱的美梦。

善法看见他,冷淡走回僧房,不理不睬更让伊藤心痒。

慧明师父本想质问,还没来得及开口。

伊藤就嗤笑道:“鸦片不好戒,善法小师父心思坚定,我愿意娶她为妻,为我生儿育女。”

慧明师父辩经机敏,但遇见求娶尼姑这样无赖行为实在第一次,她闭上眼睛,口念佛号,心绪平静下来才开口:“不行。”

伊藤不再恭敬,他盯着慧明师父,这一身僧袍和那脱落凡俗之气,就算年过半百,也别有风味。

伊藤猛扑上去,对着慧明禅师大发兽性。

“盛京已经全部沦陷,再不用彬彬有礼,这老尼姑,该好好教训一下。”伊藤想着,身下人渐渐不再挣扎,认命一般闭目垂泪,脸上皱纹细密,已有老态,伊藤失了兴致,穿好裤子,扬长而去。

善法给师父送素汤时看见师父衣衫不整,躺在地上,脖子上有齿痕,青紫,手脚冰凉,竟是不堪羞辱,圆寂了。

师父一生礼佛,不沾世俗,死相如此不体面。

给师父整理好遗容,善法觉得自己麻木了,明明伤心,却哭不出来。

“自己就在僧房,为什么没发现异样,师父当时多么无助。”善法连梦里都在自责。

师父尸骨未寒,伊藤领着几位手下,轻松破开菩提庵大门,就在这几个人面前,奸污善法这个小尼姑,围观中一人就是现在这名军官。后来,自己几次逃跑,这个军官也是知情人。

军官把随身小匕首递给慈恩,慈恩从师父善法身后走出来,小匕首上镶满宝石,放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光芒。慈恩抬头看师父,她想看看这个,善法为难点头,慈恩开心接过来:“谢谢叔叔,谢谢师父。”

军官失笑,一脸玩味指着善法,问慈恩:“大小姐,你叫她什么?”

“师父,如师如父,是至亲。”慈恩想起师父以前教导,天真答复。

“叔叔,我不叫大小姐,我叫慈恩,慈悲恩典,这把匕首很贵重,我玩好了,还给你。”慈恩把匕首还给军官。

军官接过匕首,对善法九十度鞠躬:“夫人,请跟卑职去见将军。”

善法拒绝:“我在这里很好,我们菩提庵就在山脚下,我要回去诵经了。”

善法牵着慈恩离开村口,大兵们没有阻拦,善法知道她逃不掉了。

军队开始在村子里搭建营房,小半个月,没有屠村,也没有掳掠。

村民们松懈下来,种田、打猎,过自己小日子。李大壮进山好多天,秀儿有些担心,带上儿子鸡娃,去菩提庵求佛祖庇护。

鸡娃只比慈恩大几个月,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见了面就一起跑出去玩耍。秀儿在善法诵经声里虔诚跪拜,拜完佛,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谈话。

“善法师父,你和那个皇军将军,慈恩真是倭国孩子?”秀儿和村里人一样,好奇。

“那个人是畜生,你们最好逃走,他们都没有人性。”善法人微言轻,秀儿只是笑笑。

她还忍不住打趣道:“我们村有你这个将军夫人,还怕啥?”说完有感慨:“外面兵荒马乱,出去不一定比现在好。”

善法想起被伊藤困住那四年,只要稍不顺从,就会害身边人遭殃,伊藤不会惩罚她,他更加变态。她不吃肉汤,厨子就在她面前被砸烂手掌;她不想参加聚会,身边小丫头就被扒光衣服扔进狗笼子,而她只能看着小丫头惨叫着被狼狗撕咬,分食。

善法愣在那,眼神呆滞,她想让村民都逃走,她不能看着这些淳朴善良同胞被虐杀,她偷偷找过村长,找过信众,可没人听她的。

秀儿不懂善法,她劝道:“你孩子都生了,对方还是个将军,怎么也是锦衣玉食,比住在简陋小庙不是好太多,要不你回去吧。”

善法没言语,她闭上眼睛,开始诵经。秀儿也知道她这个毛病,不想说话就念经,一言不合就打坐。

这时哇哇大哭声由远及近,两个孩子牵手跑进来,鸡娃一边脸肿得馒头大,衣服也被抽破,露出一道道红印,有些印子上还在渗血。

秀儿一把搂住儿子,鸡娃边哭边断断续续说:“鬼子要打死我。”

秀儿一把捂住儿子小嘴:“别瞎说,那叫皇军。”

慈恩也扑进善法怀里,“再也不去营地啦,坏人打鸡娃哥哥。”

两个三岁孩子,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善法给鸡娃涂药,检查孩子有没有伤到骨头。

秀儿在旁边心疼嘱咐鸡娃:“儿呀,皇军营房可不敢去,不听话等你爹回来让他狠狠揍你。”

鸡娃上完药吵着要回家吃肉,秀儿拉着他回家。

善法搂过慈恩,强迫她看自己眼睛。“为什么带鸡娃去营房?”

慈恩委屈说:“叔叔们给巧克力糖,带哥哥一起吃糖。”

“鸡娃做了什么,在他们打他前,你慢慢给师父说。”善法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鸡娃哥哥咬我巧克力,我不给,他推我一下,我坐地上了,一个叔叔,不是,一个坏人打鸡娃巴掌,用皮带抽鸡娃,我害怕,拉鸡娃跑回家了。”

“鸡娃哥哥弄疼你了吗?”善法问

“没有,我先推鸡娃,我们在玩呀。”慈恩很委屈,“我以后再也不去营房了。”

善法拍着慈恩后背,哄她入睡。

傍晚,村长大力敲菩提庵大门,善法打开房门。

老村长扑通跪下:“秀儿被皇军扒了裤子绑磨盘上打屁股呢,你快去救救秀儿,这让秀儿还怎么有脸活。”

善法把慈恩放在炕上,跟着村长往晒谷场跑,村里唯一石磨就放在那,秀儿伏在石磨上,下半身光着,露出雪白屁股和大腿,几个倭国士兵拎着皮带抽一会儿歇一会儿,时不时还上手拍打。

那屁股上早已布满红痕,伤得吓人但不致命,只是这般侮辱,秀儿要怎么面对?

善法迅速从村长老婆手里接过被子,罩在秀儿身上,几个士兵看见善法,没有阻拦,其中一个还操着不流利中文,说了句:“夫人,你好。”

善法请村长过来帮忙解开秀儿身上绳子,几个士兵拎起刺刀,挡住村长,不许村民靠过来。

善法只能自己一点点解绳子,直到一把精致匕首递过来,熟悉声线在耳边响起:“用这个快。”

“伊藤。”善法很怕。

“夫人不愿意回家,我只能亲自来接你。”伊藤一字一顿,口气里带着威胁。

“放了秀儿,求你。”善法想下跪,被伊藤拦住了。

“我妻子自然要捧在手心,享受疼爱,不要下跪,永远都不要。”伊藤话很好听,却让善法控制不住颤抖。

回忆里全是死人,被折磨致死,那么惨,伊藤完全不在乎,师父说的对,伊藤是个畜生。

一位中年女人抱着慈恩,来到善法跟前,“夫人,欢迎您和大小姐一起回家。”

吉普车一路颠簸,善法藏了三年,终归还是被找到了。

“为什么打秀儿?”善法忍不住发问。“难道就因为孩子们玩闹?”

“教子无方,该打。”伊藤回答。

“那个村子藏你,都该死。现在,应该都死了。”伊藤毫不介意,善法如坠冰窖。

车子停在菩提庵,伊藤把这里改成自己府邸,善法想起师父慧明,想起秀儿,想起死在眼前那些人,她终于下定决心要拎起屠刀。

善法开始蓄发,对伊藤不再横眉冷对,还经常亲手做药膳,伊藤放下警惕。

善法把砒霜掺进药膳,在酒水里放上蒙汗药,伊藤吃得心满意足,很快药效上来,伊藤七窍流血,毒发身亡。

“看,师父,杀一个畜生多简单。”善法眼圈含泪,“菩萨不杀他,我自己来。”

善法点了一把火,人生最后,她跪坐在佛像前,等待死亡。

北风呼啸,火势渐大,整个菩提庵被大火吞噬,最终只剩断壁残垣。

那边李大壮和同村几个年轻猎户,抬着野猪下山,村里静得可怕。

他们一家一家推开门,没有人,直走到村里晒谷场,腐臭味渐浓,六十四条人命连大带小。

几个汉子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

不远处营房里走出一队倭国士兵,举着枪对准他们,一枪一个。

李大壮强忍疼痛,子弹打在他腿上,他装成死人逃过一劫。

怀揣满腔怒火,他去投军,拖着残腿,做了伙头军,随队伍走南闯北。

很多年后,李大壮有了新家,他白发苍苍,含饴弄孙。电视上播放军方领导讲话,李大壮眯着眼睛,“呦,还是熟人。”晚上,李大壮开心地多喝了一杯。

刘岳身姿利落,花白短发,出现在电视上,和当和尚时判若两人。

“爸爸,吃药。”一个侧脸烧伤的少女,端着止疼药和温水走过来,对养父不爱惜身体,她非常不开心。

“知道了,恩恩。”刘岳对着养女完全没脾气。当年师姐一把火烧死伊藤,自己辗转才找回慈恩,对这个孩子满是心疼。

佛不渡人,人自渡。一腔热血,百般磨难,终是报效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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