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当地方言读ye一声)
我与爷爷的生活交集不多,大概也就两三年的时光,但爷爷对我的成长影响颇大。
我对爷爷的印象包括两部分,一部分是我亲眼所见的爷爷,另一部分是我所听说的爷爷。
先说一下我亲眼所见的爷爷。
儿时的我对爷爷的记忆片段有两个:
一次是我刚会走路不久的一个夏天的午后(后来考证是1971年,那时我才1周岁半左右,可见我记事比较早),母亲让我给爱吃葡萄的爷爷送葡萄,当我迈着小脚丫晃晃悠悠踏进正房的门槛时,看到爷爷一个人安静地坐在炕头上休息。当我一边嘴里喊着“爷爷吃葡萄”一边把手中的一穗葡萄要递给他时,爱吃葡萄的爷爷却对我说“羔儿,我不想吃,留着给你吃了吧”,之后的细节以及爷爷那时的样貌已经模糊,但这句话直到今天我都记忆犹新,而且这是我记忆中在世的爷爷和我说的唯一的一句话。但这句话传递的爷孙之爱一直伴随着我成长,让我时时感受着爷爷的关爱。后来母亲还曾和我说过我和二哥相差不到两岁,都处在哺乳期时,母亲去生产队上工时,饿了的二哥会大哭大叫,而我却从不哭闹,以至于爷爷感慨地说“这才是个省心的好孩子”!可能爷爷不经意的这句话,通过母亲的传递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种下了“当好孩子”这一向善、向上的种子,之后就是“当好学生”、“当好人”、“做好老师”------
对爷爷的第二个记忆片段就是他刚刚去世时,父母给爷爷穿好了寿衣,收敛好的爷爷躺在炕上,安详的就像睡着了一样,我就在炕上围着他爬来爬去,一点也不害怕,就认为爷爷在睡觉。而我那时候是两岁(从三姑那里得到印证),出殡的过程中的一些细节我有记得但不完整,期间姐姐有时抱着我去邻居家玩,我清楚的记得邻居家的石榴花开的非常漂亮。还有就是爷爷的棺木是推倒一段院墙,借道东邻家抬出去的,因为我们家所在的胡同太窄。
再说说我听说的爷爷。
人们的口中爷爷是一个朴实、善良、能干的人。据《任氏宗谱》记载,我们“村南有阳河流水潺潺,村北有淄河蜿蜓曲折。二水丰沛明澈,鱼蟹甚多。东有广阔的清水泊、巨淀湖,芦苇茂密丛生,故祖上家家从事编织苇席之手工业”。所以长于斯的爷爷自然也是编制苇席的一把好手。母亲曾说过爷爷很会劈篾子编席子,年轻时曾带领家里老小闯关东编席。随着年龄的长大,我在帮助父母编席的过程中深深懂得这一营生的不容易,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季,劈篾子、淹篾子、碾篾子、趟篾子、编席、赶席任何一道工序都得手工完成,现在想来都觉得后怕,却是那时爷爷养家糊口的主要手段。
小时候,听邻居老人说,我爷爷水性很好,能够在一人多深的水中,可以一手把衣服举过头顶,靠另一只手和两只脚凫站水(直立在水中游水)轻松过河。老人还说,我爷爷曾从河水中救起过我的姥爷,看来我姥爷的水性不行。
生产队时期,爷爷夏天常年在村南的老河崖的菜园看菜,而那块菜地农业合作社之前就是我家的地。他老人家对这片地情有独钟,自己的墓地就选在这儿地势最高的东南一角。现在看来都佩服他的眼力,这里确实是安放灵魂的一块风水宝地!!
长大后,在和村里一些上了年纪的人的接触中,了解到爷爷的墓地所在地原来被叫做“凤地”。好多人说,每年开春,自村头向东南方位的凤地远远望去,但见云蒸霞蔚,煞是壮观,都说此处是风水宝地。这里在土改前曾是村里柴姓人家的地。此地因形状酷似凤凰而得名,且柴姓的祖坟就位于“凤地”的凤头部位,说是此位置风水好后辈出人才。准不准不得而知,但柴姓后人中确实出过人才,一位官至某省公安厅长,一位是我村建国后第一位大学生,曾留学美国。
我的嫲嫲(ma读三声,即奶奶)
我的嫲嫲去世比爷爷要早好多年,因心脏病去世时才50多岁。
去年清明,我就嫲嫲的一些情况向叔叔婶子作了求证。听婶子说,嫲嫲去世前想去代销点把家里的鸡蛋卖了补贴家用。结果代销点没开门,回来的路上,路过婶子家就去拉家常,说怕叫我父亲看到她卖鸡蛋又要说她了,因为父亲是要求把鸡蛋让爷爷嫲嫲自己吃的。婶子说,当时我嫲嫲就说自己这几天心口窝不舒服,谁知几天之后的一个中午,刚要吃午饭时,躺在炕上的嫲嫲突发心脏病去世。
由此可见,嫲嫲也是一个勤俭持家的人,可惜我与嫲嫲生命中没有交集。她也没有留下照片,我只能根据父亲和姑姑们的形象来想象她老人家的摸样,从后人对她的评价中去了的解她的为人。
斯人已去,风范永存。祖父母用他们的勤劳节俭、宽厚仁慈的家风,熏染着我们的家族,也影响着一代代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