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蚩尤和夸父,阳Sir发现了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在诸神之战的时候,他俩应该是同一阵营的,而且是被同一个人杀死的;此外关于他们的死法也比较相似与特殊,一个化为枫木,一个化为邓林,那么《山海经》中的这样描述的目的究竟有何意义?
我们先看蚩尤,这段记载来自《山海经·大荒南经》中
“有木生山上,名曰枫木。枫木,蚩尤所弃其桎梏,是为枫木。”
但是,山海经的这段记载非常模糊,蚩尤究竟为谁所桎梏,没有记载;蚩尤弃其桎梏是怎么回事?是逃脱了,还是被杀了,也没有记载。所幸,在《尔雅·翼》中有记载可以补充:
“旧说云黄帝杀蚩尤于黎山之上,掷其械于大荒之中,朱山之上,化为枫木之林,此貌夸父之杖化为邓林也”
这里面就说的比较详细了,交代了是黄帝诛杀了蚩尤于黎山,然后将他的武器扔到了大荒之中,结果在朱山上他的武器化为一片枫木之林,作者推测这种说法与夸父“弃其杖,化为邓林”的说法是类似的。
实际上,蚩尤之桎梏之所以能够化为枫木,可能与蚩尤族信奉枫木神灵有关,而枫木也并非普通树木,它有一个特殊的作用,即招魂。
《屈原·招魂》:“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衰江南”
当然,在西南苗族传世神话《枫木歌》中,讲述了人类妈妈“妹榜留妹”(苗语,意为蝴蝶妈妈)从枫木树心生出来的故事,因而苗族尊奉枫树为祖神,而西南苗族普则遍信奉蚩尤,称其为“家公”(祖公)。由此可见,至少从民俗学角度来看,蚩尤与枫树关系极为密切,或许枫树本身就代表着蚩尤不死的灵魂!
再看夸父,关于夸父死后,其手杖化为邓林的记载,主要是在《山海经·海外北经》中:
“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在阳Sir之前的文章中,曾经就其杖化为桃邓林讨论过,认为这有可能是与夸父测日影相关:”邓林”是二树木,加上与之毗邻的“寻木”,恰好是三株树,这三株树正是古人在冬至(夏至)时测日影、定方位需要其实树立的三根表木!
几乎所有的注释都认为,邓林是桃林,且邓林与夸父之山的地望也基本无异议。《山海经》云:
夸父之山,其北有林焉,名曰桃林,广员三百里,中多马,湖水出焉,北流入河也。
郝懿行《山海经笺疏》云:“夸父之山“一名秦山,与太华相连,在今河南灵宝县东南”,但按照这种说法,灵宝县位于黄河与渭水之南,而夸父是在饮于河渭之后,在北上途中被渴死的,那么其尸体和手杖又如何会出现在河渭之南?所以,很有可能是出于附会,后人才将秦山说成是夸父尸体所化,把桃林说是成是夸父手杖所化!
我们回过头,将蚩尤和夸父放在一起来分析一下,他俩同时出现,在《山海经》中有两处记载:
《山海经·大荒东经》:“大荒东北隅中,有山曰凶犁土丘。应龙出南极,杀蚩尤与夸父。”
《山海经·大荒北经》曰:“大荒之中,有山名成都载天。有人珥两黄蛇,把两黄蛇,名曰夸父。后土生信,信生夸父。夸父不量力,欲追日景,逮之于禺谷。将饮河而不足也,将走大泽,未至,死于此。应龙已杀蚩尤,又杀夸父,乃去南方处之,故南方多雨。”
综合这两则记载来看,蚩尤和夸父都是被应龙所杀,应龙是黄帝的臣属,蚩尤与夸父也则是同一阵营的,夸父”珥两黄蛇,把两黄蛇”,而蚩尤也与蛇有密切关系,可以说两者所代表的氏族都与蛇图腾的氏族有关,可能正是同盟关系。那么,夸父族和蚩尤族为何联盟在一起?答案,可能与史无前例的旱灾有关!
这幅图大家有没有看出一些问题?当时三大集团发生大战之地,竟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离自己很远的阪泉和涿鹿!如果是统一之战,直接打下你的地盘不就完了,为什么好像约架一样,特意选个地点?
所以,战争一定是为了抢夺资源,那么他们在抢什么?自然不是土地,也不是食盐,可能正是与人生存至关重要的东西——水源地!
事实上,不仅仅是涿鹿和阪泉两个地名偏旁都带“水”那么简单。根据考古学家的研究,涿鹿/阪泉县原本大部分地区都是淡水湖,叫“涿鹿古湖”,后来慢慢萎缩才露出地表,才有人居住的。
所以,炎帝最初与黄帝发生争夺战,即出于此原因,后来蚩尤与夸父族也发现了这块宝地,想来分一杯羹,但很明显资源是不够的,于是炎帝部族被黄帝部族吸纳,而蚩尤族与夸父族则被斩杀镇压!讽刺的是,出手的对象正是象征着雨水的应龙。
那么,为何蚩尤与夸父死后会化作枫木与桃林,阳Sir以为可能正是一种隐喻:树木所代表的勃勃生机,正是他们希望留给后人的!
——丸——
文/muscle书生李长风
一个试图兼顾灵魂与肉体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