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美景总在人迹罕至的原始深处,有些情感总还保存在最初的纯真,如油菜花黄的颜色一直保留在记忆的当初。
二十年前,就读的“汤大”校园外边是一片田野。每年冬天都种上油菜,到春天油菜花开的时候,满眼灿烂的金黄。蜜蜂嗡嗡,花香四溢。学生少年捧书走在田岸路上:朝气,浪漫,文艺。少年的心和希望啊,都随着花开一起漫延生长。
那时候的时光,总是不经意的。常常走过那一片田野,天天看到那一带金黄,却并没有特别留心去多看一眼。冬天去了,春天来了,这一切都跟随着时光静静流淌。
油菜田不远就是梨园,梨花开得纷纷扬扬,片片似雪飞舞。那一片风景,那一抹颜色,多少次魂牵梦萦,唯有付予记忆在脑海中回味。
校园后面朝西有一条小路,小路右边是一垅垅麦地。记得三五学友常沿着这条小路散步。路前处有一条小河,我们来到桥上,斜倚着栏杆站成一排。
有同学戴着眼镜,有手里拿着卷起的书。穿着单衣衬衫,上面两粒扣子敞开着,随意,自然。那个年月的学生模样,挤挨在一起照像,不记得这张照片还在不在?
还有一处不大的水塘,现在已记不起在那个方位。但水塘的浅水,与山地连接的塘坝沿上散种着的几块油菜地,犹记得十分清楚。我和另外两位同学,还在塘边照了像。不知道另外两位同学是不是还记得呢?
按说在“汤大”读了三年书,记忆却几乎落在毕业的这一年。照片也都是在这期间拍的。那些日子想起来,是那么幸福纯真美好啊!
第一次读红楼梦也是在这个时候。记得在宿舍里,有位同学给大家讲红楼梦,说到林黛玉前世是绛株仙草,是为了还神瑛侍者浇灌之恩以泪相还投世的。当时听了觉得好新奇啊。于是后来自己去买红楼梦书来读。
那时候有很多同学不住宿舍,跑到附近农家租房子住。也都还是瓦房,屋里地面是土的,阴暗潮湿,可我们并不觉得它的寒酸。
高三时,我也单租了房子。现在已想不起当时租房住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我租住的那户人家,离温泉澡堂不到三百米。原是主户小儿子的房子,小儿子驮背有点残疾,不常在家住。有时会回来,我就和他同睡在一张床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
冬天下自习有时去泡澡,那可是天然的温泉水,汩汩地从地脉底下涌出。开始是不敢去洗的,一是脱光光在大池子里洗不好意思。二是觉得水脏,怕皮肤不适应。终于有一回大着胆去洗了一次,就不可收拾经常去泡。
这是踏入社会前最后的纯真记忆,青涩,珍贵,永难忘怀。
如今春天又来了,又到了春花烂漫的季节。油菜花也要开了,岁月来来往往。可人生青春的季节却只有一次。
我就想到婺源的油菜花海,还有西藏高原的油菜花,带着一份好奇,向往。然而,它最初的颜色,那种记忆却永远停在“汤大”校园,留在那一片田野,那小桥,那池塘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