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每件事情你都想明白,因为老觉得,有些事情不明白,就是生活的慌张。后来等老了才发现,那慌张就是青春。你不慌张了,青春就没了。”——高晓松
01
1969年冬,一个名叫高晓松的孩子,
在北京清华园一个高知家庭呱呱坠地了。
他们家真可谓群星闪耀:
外公张维:深圳大学创办者、两院院士。
外婆陆士嘉:著名流体力学家、教育家。
舅舅张克潜:清华大学无线电电子学系主任。
舅公施今墨:民国四大名医之一。
母亲张克群:著名建筑学家和教育家。
父亲高立人:清华大学教授。
高晓松说:“硕士在我们家基本等同于文盲。”
从小在清华大院长大的高晓松,
在求知上可真是占尽天时地利,
“小时候我遇到什么问题,家里人就写一张字条,说你去问谁谁谁。”
这些谁谁谁,很多都是中国头把交椅。
“随便踹开一家的门,进去聊会天就很长知识,梁思成林徽因就住我家前面的院子。”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高晓松,
等于在脑门刻了两字:学霸。
他中学读的是北京最牛的北京四中。
且是A1班——成绩前50名的尖子班。
高三下学期,他获得了保送浙大的名额。
高晓松窃喜不已,他喜欢江南,
“那里山清水秀,美女如云。”
结果没高兴几天就被爸妈发现了:
“你怎么不复习啊?准考证也没有?”
他瞒不住了,只好实话实说。
然后,爸妈给了他两个选择:
第一个: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但你必须自己打工上浙大。
第二个:听我们的,考清华,我们养你。
“根本就是伪民主,我怎么养自己啊,那时不像现在可以随便打工。”
不得已,高晓松只好考了清华,
以超线60多分的成绩进了电子工程系。
系主任嘛,就是他舅舅。
03
爸妈已替高晓松规划好了人生蓝图:
“读完清华,就到国外留学读博,
然后成为某个领域的学者或科学家。”
打小,爸妈就培养他学习琴棋书画,
想让他成为一个有艺术修养的科学家。
“琴棋书画,我娘既当师父又当师娘,
手把手嘴把嘴教我这些‘雕虫小技’,
以备我人生不如意时用以解忧。”
哪知生活常常事与愿违,
高晓松没爱上科学,倒爱上了琴棋书画。
别看他家是高知,但生活依然很艰苦,
为贴补家用,妈妈油印乐谱,让高晓松拿出去卖:
”不管卖多少,只收两毛,剩的归你。“
高晓松用攒下的钱,买了第一把吉他。
那时,妈妈教育晓松时喜欢说一句话:“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你要觉得眼前这点苟且就是你的人生,那你这一生就完了。”
这句话像钉子般镌刻在晓松脑海里。
只是妈妈万万没想到——儿子的诗和远方,不是成为一个有艺术修养的科学家,而是成为一个懂点科学知识的艺术家。
高晓松抱着那把吉他,开始了浅吟低唱。
老狼和高晓松
04
1988年,高晓松上了大一。
念了两月后,实在觉得没意思。
“我不喜欢数理化,我爱音乐。”
他提出组建乐队,爸妈不让。
一家子科学家怎能允许子女成为艺人呢?
妈妈说:“你敢拿把琴就走吗?”
晓松答:“我敢。”
妈妈立马过去搜身,把钱搜光。
“我给你买张火车票去天津,
如果你能在天津坚持一周回来,
乐队的预算我们立马就拨给你,
如果坚持不下来,就乖乖念书。”
高晓松抱着吉他就去了天津。
第一天,他坐在天桥弹琴,
一天下来要到了5毛钱,
花4毛7买了盒烟,就没钱吃饭了。
第二天,他饿着肚子去天津大学卖唱。
“结果被当成流氓,让学校保卫处抓了起来。”
保卫处要没收高晓松的吉他,
这可是他的命,他一下急了:
“我是清华大学的学生……”
最后,表哥去把他接回了家。
打赌失败,他只好回清华念书。
05
念书也不正经,整天想着乐队。
他从北京各高校东拉西凑,
找来蒋涛、戴涛、赵伟、老狼等人,
就这样组建起了“青铜器”乐队。
没有经费,乐器超级烂:
“吉他和贝斯不超过一百块钱,
没有鼓槌,就用刷子把替代,
音箱是用电子管收音机改装的。”
几个人就带着这堆破烂玩意,
坐在清华礼堂旁边那片大草坪上,
对着夕阳、对着啤酒、对着女生,
把过剩的青春荷尔蒙化成纵情嘶吼。
那时,大家根本没想过出人头地,
“写歌就是写着玩,下酒用或唱给姑娘听。”
唱着唱着,青铜器竟有了一点小名。
1990年暑假,海南一歌厅竟发来邀请:
“希望你们能到我们这里来演出。”
开始大家很兴奋,但兴奋后多选择了退缩。
只有高晓松和老狼不顾一切踏上了旅途。
“我们的音乐在海南缺乏群众基础,
又坚持不唱粤语流行歌,
几天后就被歌厅老板炒了鱿鱼。”
这几天找的钱只够一人回北京,
高晓松当即对老狼说:“你先走。”
因为老狼必须赶在开学前回去上课。
老狼走后,他摸出剩下的钱计算:
“顶多能买一张去厦门的火车票。”
于是他背着吉他,就去了厦门。
他决心已定——不回清华念那个书了。
后来,类似决定也成了他一生奉行的生活原则:
“每当生活里不知道想要什么时,就先想想自己不想要什么。上清华,再去国外读博,然后成为科学家,这不是我想要的的生活,所以我决定退学。”
至于“想要什么”,去路上找吧!
后来很多人说:“你这辈子真走运。”
高晓松说:“我走运是因为我知道放弃。”
晓松来帮唱,从不烫头的他竟烫了头。
这就是兄弟。
什么是兄弟?
就是一起做过很多傻逼的事情的人。
如果你年轻时没和别人一起做过很多傻逼事,
年长时就换不来老狼高晓松一样傻逼的兄弟。
最好的兄弟,都是从路上找来的。
而且,我们越是年长就越会懂得:再多各自牛逼的日子,也比不上那些一起傻逼的岁月。
特喜欢高晓松写的这首《如果有来生》:
以前人们在四月开始收获,
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着,
我穿过金黄的麦田,
去给稻草人唱歌,
等着落山风吹过,
你从一座叫“我”的小镇经过,
刚好屋顶的雪化成雨飘落,
你穿着透明的衣服,
给我一个人唱歌,
全都是我喜欢的歌,
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
等候鸟飞回来,
等我们都长大了就生一个娃娃,
他会自己长大远去,
我们也各自远去,
我给你写信,你不会回信,
就这样吧!
喜欢歌里传达的那种随遇而安的达观。
这也是他的人生哲学:以顺其自然的态度,过随遇而安的生活。
郑钧谈高晓松时说了这样一句话:
“有些艺术家被抓进精神病院,成了精神病;
有些精神病人从精神病院逃出来,成为艺术家,
你就是那后者,你的生活就像行为艺术。”
这句话说得很经典很到位,
高晓松的生活的确像极了行为艺术。
他这正是他的追求:生活得有意思。
而这正是拾遗花这么多笔墨写高晓松的因由。
因为大部分中国人都活得太没意思了。
学者萧功秦和一位留美朋友,
研究东西方文化差异时发现一个问题:
“中国人的生活追求,与西方人相比,
有一个相当大的区别,
那就是中国人喜欢沉溺于物质生活的享受,
平时谈话的内容不外乎是房子、汽车,
在世俗生活享受方面有很强的从众心理,
不像西方人在人生追求方面那么多元化。”
欧美人,也有不少关心物质生活,
但是更多的人一生都在追求“活得有意思”。
“有的人喜欢冒险,而在物质享受方面相当随便,
有的人成了亿万富翁,但生活依然非常朴素。
他们对于别人以何种方式生活,
物质生活如何好,可以完全不在乎,
他们只想把自己的生活过得有意思。
而我们中国人则把生活过成了竞技场,
一个个都在忙着追求“标配人生”:房,车,存款,婚姻,孩子……
“我要在×年内有房有车。”
“我要在×年内结婚生子。”
“我要在×年内当上部门主管。”
都忙着成为别人眼中的“人生赢家”。
一旦在认定时间段完不成目标,就会深深焦虑。
焦虑的我们似乎忘记了一点:当人生只剩下标配,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把人生过成标准答案,那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人这一辈子,活得有意思比活成标配重要得多。
就如蔡澜所说:“活得不快乐,长寿有什么意思?”
所以趁我们还未老,赶紧去——
做一些最有意思的事情,
去一些最有意思的地方,
交一些最有意思的朋友,
爱一个最有意思的恋人,
因为,我们真的会死去很久。
生活本身是没有色彩的,
你将它涂成灰白,它就赠予你冷清淡漠,
你赋予它彩虹,它就还你一根甜甜棒棒糖。
在日复一日的鸡毛蒜皮中,
我们或许忘了自己原本还拥有变出玫瑰花的魔力。
无论你将来遇到一个什么样的人,
过上一个什么样的生活,都是先从遇到自己开始。
你不将就生活时,生活才会厚爱于你。
特别喜欢《欢乐颂》里那句台词:
“生活虽然一地鸡毛,但仍要欢歌高进。”
但愿我们都有那样一天,活成了自己最想要的样子,
让过去所有狼狈与伤痕,都变成不辜负自己的勋章。
等到那一天,我们才敢说“不负此生”。
一如高晓松所言:等我把所有喜欢的事情都做了,才能勇敢数着日子,等着永逝降临。